第433章 启发_文娱之我只是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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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启发

  第433章启发

  鸦鹊无声的阶梯教室当中,无论广大师生,还是朱桐等人都陷入了沉思。

  翟天林很满意的打量着这一幕,尤其是徐容、郝狨以及崔新琴的思考,更让他的满意飙升到了极点。

  他有一种给爱因斯坦、牛顿、麦克斯韦等人讲授如何实现可控核聚变的成就感。

  他们除了于内心当中连续大喊“卧槽”,再也不能用其他任何词汇表达他们的震惊之情。

  他稍微顿了顿,以给众人充裕的思考时间,然后才道:“所以,我提出了一种全新的观点,所谓体验生活,在于体验人物所生活的特定群体的思维逻辑,而非学习、模仿某个个体,更不是人物所属群体的普遍行为。”

  徐容立刻坐直了身子,尽管之前翟天林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但此时,他无比确定,这家伙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因为翟天林能够总结出这一论断,必然对于“体验”这一行为有深厚的实践经验以及开拓性的创新。

  因为他也曾得出过这个结论。

  而他相信,这个叫翟天林的学生,一定有其独到的创举,甚至可以和他目前的半吊子“和合理论”相互补充的创举。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独立完成一项体系的创新,哪怕斯氏体系,也并非斯坦尼一个人完成,他需要也希望更多有能力的人加入其中,共同创造一套适合中国演员使用、练习的表演体系。

  朱桐也抬起了低着的脑门,因为类似的话,他从徐容那听到过一次。

  和徐容的高度重视不同,联想到国内的学术风气,他脑海当中却是浮现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猜测。

  这个叫翟天林学生,有没有可能抄袭徐容?

  中戏虽然学风一般,但是相比于声名狼藉的北电,反而算是纯洁的。

  只是见翟天林面对徐容侃侃而谈的模样,他又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他不信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有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徐容可不是会吃哑巴亏的人,一旦坐实抄袭,纵然北电想保,也根本保不住他。

  这些道理,这个年轻人应该会明白。

  而他之所以对徐容的这套理论记忆犹新,是徐容曾邀请他共同参与建立一套中国当代文化背景下的行动分析方法。

  这是一个堪称庞大的课题,加之如今的全球化背景下西方文化侵袭、对抗、融合,其涉及的不单单是庞大的传统文化,也根本非一朝一日能够完成。

  可是他哪有时间去搞这些?

  翟天林见徐容和朱桐满脸的震惊,不由稍稍提高了点声调,以增加感动的力量:“体验生活的核心,不是观察、模仿某个特定的人,也不是观察、模仿某个特定的群体,而是了解这个特定群体的成长、生存环境、思维的共性,通过这些,再去对照人物,给人物组织合理的价值观、思维,我举个例子,一个白领,上了地铁、公交,就低头玩手机,为什么呢?”

  翟天林的视线扫过众人,当注意到徐容脸上的疑惑时,他轻笑着解答道:“首先,我会推测,他的通勤路程还有一定的距离,由此可以从一定程度上断定他的基本生活情况,也就是说,他的交通方式、玩手机,都可以证明,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这是他当下的生存环境。”

  徐容听着翟天林举的“例子”,总感觉有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其次,他低头玩手机,证明他脑子里没有事儿,习惯了这样熟悉且按部就班的生活,而且暂时的,没有什么事儿让他挤出时间去思考、决断,也就可以推断,昨天晚上甚至最近几天晚上,下了班之后,他几乎虚度了半晚上的时间。”

  徐容的脑海当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他想起来为什么听着似曾相识了。

  这特么不是他的原话吗?!

  翟天林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徐容而停止,仍旧自信且从容:“那么这么样的一种生活状态,也就可以推断这类人的心理状态,安逸、平淡,目标性、计划性不强,那么再往里深究,其中还有一些区别,比方说,有的人名校毕业,有的人中专毕业,另外,有的人家庭条件比较优渥,有的人出身比较一般,但是最终,他们都变成了同一种的模样,也就是说他们有某种共同的经历,比如说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徐容此时完全是懵逼状态,他已经确定这个叫翟天林的学生抄袭了自己的理论,可是他不敢想象这家伙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的理论近乎一字不差地给复述了一遍。

  翟天林是傻子,还是当他徐容是傻子?

  翟天林望着难掩吃惊之色的徐容已经呆若木鸡的朱桐,嘴角微微勾起,如同一个阳光大男孩一般,自信地笑着:“这就是我理解的体验生活,行为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其思想,我们体验生活的目的,其实就是摸透行为背后的意义,这才是支撑其行为的核心要素,所谓的体验,也不过是通过行为引导形成人物特定的心理状态。”

  朱桐同样确定了翟天林抄袭的事实,神色诡异地望着徐容,因为这番话,他也听徐容说过。

  俩人职级上相差甚远,但是共同话题并不少,因为他是少有的能够完全理解徐容的想法,并提出针对性的建议的人。

  他当初离开中戏并非厌倦了老师这个职业,而是因为他发现,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以及所谓的权威专家,心思都没放在学习上,也没在理论的探索上。

  比如全世界都长期被到底是“从自我出发”还是“从角色出发”这个由狄德罗的“演员的矛盾”引起的“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循环问题绕得晕头转向,但是在国内,除了一些老前辈,大家早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不是都已经弄明白,而是他们似乎都全看开了,不太想去弄明白了。

  而俄罗斯专家们则探索出了新的答案:“从自我出发达到角色!”

  令人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完了什么也思不出来。

  精妙的话术能够解决尴尬的场面,但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就像当代某位权威教授的“在体验的基础上再体现!”的权威论断,令人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完了同样什么也思不出来。

  这类斯坦尼、布莱希特以及梅兰芳听了都只能捏着鼻子竖大拇指的论断,简直就是耍流氓,但恰恰是这些流氓反而是当今业界的权威。

  徐容最令他欣赏的一点,并非他也大谈特谈理论,而是其相比之下更加“务实”,他的每一个创新的理论,都有具体的方法论、训练过程,这也是斯坦尼能成为大师,权威、专家们只能拿工资捎带着骗吃骗喝的根本原因。

  也许斯坦尼、徐容和权威、专家还有更大的一点不同,那就是无论斯坦尼还是徐容都是演员、都一直从事表演工作,而权威以及专家一般不登台表演。

  这是一种极其不正常的现象,但又是一种随处可见的现象,一如当今国内九成九高校《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以及《金融学(货币银行学)》的老师、教授从未从事过除了炒股、买基金以外的金融工作。

  徐容狐疑地看着翟天林,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翟天林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竟然那么自信,自信的以至于让他怀疑是他抄袭了他的论文。

  将主要核心论点讲完之后,翟天林走到桌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视线坦然地望着教室内问道:“大家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如果有哪没听懂的,可以现场提出来,我为大家一一作答。”

  朱桐彻底被气乐了,当即高声道:“这位同学,我有个疑惑。”

  翟天林立刻站直了身子,伸手示意了一下:“请讲。”

  朱桐瞥了一眼面带笑容的徐容,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转而以一种疑惑地语调直视着翟天林:“刚才你说重要的是观察特定群体的思想,那么这其中有一个难点,每个人的思维总是不同的,你怎么确定人物需要哪种行为,又需要哪种确定的动机?”

  翟天林笑了下,道:“朱总编辑的问题真的是一针见血,高屋建瓴,是的,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通的树叶,群体内部也必然存在差异,但是需要提醒的是,人物是固定的,确切的,如果从人物出发,自然就知道需要哪种行为,又需要哪种确定的动机。”

  徐容看着近乎被翟天林绕懵了的朱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翟天林说的太特么有道理了,当你完全体验了人物,那肯定能知道需要哪种行为,又需要哪种确定的动机。

  可是体验的前提恰恰就是先确定需要何种行为以及何种确定的动机。

  旁边的郝狨也懵了,这个学生,怎么像个专家?

  朱桐在思索了几秒钟之后,转过头借着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阿德勒说演员可能会觉得自己在理智上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实际表现却乏味而毫无启发,然后演员可能会尝试‘激发’情绪,而不是做出有效的、触动人心的决定,也就是说,演员自己的想象并非是对的,它可能会跟导演,编剧还有观众的想相背离。”

  “是不是感觉形容的很贴切?”

  朱桐见徐容脸上已经抑制不住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伱知道卡尼克怎么评价的吗?”

  翟天林懵逼了,因为他既不知道“阿德勒”是谁,更不清楚“卡尼克”又是哪号,只是望着徐容和朱桐脸上诡异的笑容,他心里开始没那么自信了。

  “她说,这很容易将这种观念误解为演员去扮演自己。”

  张慧君见架势不太对,急忙冲徐容使眼色,朱桐于他是大领导,但他看出来了,徐容和朱桐似乎交情不错。

  虽然不知道翟天林到底怎么得罪了朱桐,但是眼下朱桐明显在针对翟天林,而非预想当中的学术交流。

  徐容注意到了张慧君的眼色,仍旧无动于衷地笑着,刚才翟天林那句“从人物出发,自然就知道需要哪种行为,又需要哪种确定的动机。”实在太特么精辟了。

  郝狨此时隐约猜到了什么,这个在国外著名期刊发表了论文的学生,不仅基础有大问题,乃至对于表演体系的理解,也完全不符他研二学生的身份。

  朱桐国字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番所谓的理论,我一年前就曾听说过,巧合的是,它就出自我身边的徐容徐主任。”

  “不可能,这是我熬.”

  见翟天林就要辩解,徐容接过了话茬,笑着给他解释道:“这不是一段孤立的理论,更不是单纯的对体验这一概念或者行为的更改,而是对半个斯氏体系的否定和重建,最核心的一点,它必须有相应的基础理论、操作方法作为铺垫,就像体验的控制松弛、解放天性等一系列的基础,你总不会准备把它硬塞进斯氏体系吧?”

  “不凑巧,我想,那些东西除了这儿,别处你应该找不着。”徐容轻笑着,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关于体验的理论,他在《雷雨》的体验生活期间讲过一次,但就像他所说,这种理论是对于斯氏体系部分否定的基础上,同时,也只是中间理论,它既非基础理论,也非顶层理论,是没法强行嫁接到斯氏体系中去,只要他不提供底层理论、顶层理论以及具体操作的方法论,谁剽窃谁出丑。

  因为他们会遭遇翟天林同样的窘境,别说提供具体的方法论,连自圆其说都做不到。

  徐容笑着站起了身子,道:“走吧。”

  翟天林的行为倒是启发了他。

  张慧君此时脸上火辣辣的,就像当着五百人的面在被连续抽了十个大耳刮子。

  他终于明白了徐容和朱桐今天的表现为什么那么怪异。

  翟天林的行为简直就是打水去冲龙王庙。

  而此时站在讲台上的翟天林,望着朱桐、徐容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论文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这不是他第一次买论文,他也不认为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买论文,可是他从未曾料到最初竟然出自徐容之手。

  可是今天,他当着央视副总编辑、中戏系主任、北电院长的面,用那篇论文自信满满的举行了一场讲座。

  朱桐的不屑、徐容的云淡风轻以及院长的无地自容,都让他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完蛋了。

  他只比徐容低一届,但对于这位学长的手腕却是有所耳闻,更不用说还有当众呵斥的朱桐。

  阶梯教室内嗡嗡作响,五百名师生望着翟天林的目光不一而足,幸灾乐祸者有之、同情者有之、惊惧者有之。

  翟天林在呆滞了将近三分钟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迅速地跑了出去。

  他还有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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