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杀青_文娱之我只是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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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杀青

  第396章杀青

  大多数时候,徐容脑子里总是在思考各种各样正常的或者奇怪的问题。

  比如怎么既好又快的赚钱。

  可是想来想去,除了刑法不允许的,就只剩下一条门道,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到极致,做到常人只能仰望。

  有的职业收入天花板相当低,往往仅能勉强生活,比如演员,但是有的职业的上限却相当高,比如影视公司老板。

  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儿,徐容很清楚自己没有当老板的本事,因此哪怕工作室被靳芳芳搞的风生水起,也阻挡不了他置业、置业、再置业的决心。

  说起来,这还是当年黄小明师兄随口给出的一个折衷建议。

  买房最初,他抱着的也并非赚钱的打算,当初在sjs买房只是想在京城置办个落脚的地方,可是尝到了甜头之后,凭借自身的潜力和小张同学父母的帮助,林林总总的凑了两千万,而这两千万五年之后变成了一个亿,相比于那些年收益率3000%的私募自然没得比,但是一来本金太少,其次他也没有那些圈子的门路,因此也就只能听听本家徐翔的叱咤风云的传说而望洋兴叹。

  但房价的疯涨,让他迅速完成了财富的原始积累,将一套房子变现之后,他转手买了下了《大明王朝1566》,这个职业生涯当中最大的遗憾、未解之谜之一。

  过去他一直认为挣钱是为了满足基本物质需求,但是在买下《大明王朝1566》之后,他发现挣钱的目的并非仅仅如此,财富在满足基本的物质需求之后,其主要作用是为自身的任性买单。

  事实上也是如此,《大明》有盈利,但绝对算不上一笔成功的投资,因为相对所承担的盈利率为零的风险,仅仅两倍的收益率是极其失败的,不过从眼下来看,当初购买《大明》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在《北平无战事》的剧本定稿之前,刘和平又找上了他,并且笃定了他一定会投资似的,彻底赖上了他。

  这部戏的筹备导致他欠了不少人情,但是也彻彻底底的实现了财富自由,甚至一跃成为最富有的演员之一。

  以南方电视台不赖账、不压价的良好口碑,一部还没开机的戏赚了五个亿!

  相当于他接二十多个代言。

  而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他一直以来积累的口碑,华名在赌,赌他和刘和平的合作可以再度创造一部堪比《大明》的经典,一部在播出多年之后,仍然能够带来高额收益的经典。

  而促使华名敢于下重注的原因,就是其过去拍的好戏的概率远远高于烂戏。

  这才是他不接烂戏,并且在有能力影响剧组之后,致力于拍好每一部戏以及每一个镜头的原因,号召力是真金白银,但当号召力到了一定地步,其本身的溢价同样会达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而如何控戏的质量,深究根源,自身的业务能力占一成,为人坦诚占一成,剩下的八成,则是靠同行的衬托。

  若非近二十年来演员行业整体水准下滑,或者他生在五六十年代,和蓝田野、郑融这些生于世家大族,自襁褓之中便受艺术熏陶的青年同台竞技,除非天赋爆炸,否则想在人艺出头,恐怕做梦,在五十年代初期,于是之还总是被院里的同行给出“他不行,他演不了那个。”的中肯评价。

  他很清楚自己有今天成就的原因,也很明白自己会毁于什么,比如女人,三妻四妾也许快乐,但是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足够深时,难免产生占为己有的想法,并不顾一切的付诸于行动。

  其感受大致相当于男人是否乐意与别的男人共同分享一个女人。

  且不论法律和道德允不允许,他可以确定,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旦道德评价出现重大缺陷,他一直以来奋斗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不过在对于表演以及享乐的追求上,他也从未停止,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每有空闲,他就不由自主的思考当初第二场演《家》时的状态。

  他试图从各个学派的理论当中、记忆精湛的同行前辈的旧事中搜寻类似的经历甚至凭空漫无目的的猜想论证,进而以希翼分析出最根本的缘由。

  他发现遇到类似奇怪状况的不止自己一个,但也不多,也有人曾做过深究,比如苏民前辈,但其理论支撑他并不认同。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发现了许多过去为未曾注意的,效用不大确定的小技巧。

  比如他正在重复的事情,孤立练习。

  对这一点,他过去不太认同,因为他总觉得在把握不准内部情绪的情况之下,单纯的外部练习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甚至还会导致对任务的体验出现偏差,哪怕这是焦菊隐先生和于是之两人的共同推崇的。

  不过如今,他的看法倒是没那么绝对,因为记录者只是把焦菊隐和于是之的对话单独拎了出来,并没有深究二人对话的背景,他估计这个方法应当是在演员对于人物的体验到了一定地步之后,才可以尝试的,一如他现在的状态。

  对于“死亡”的经历,徐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体验,而对于死亡的恐惧,他也比绝大多数人更加深刻。

  他挣的钱还没花,爷爷年纪大了,腿脚还不方便,小张同学因为他的原因几乎还如一张白纸一般,他们都不完全具备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上活的很好的能力,而这些都是他必须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理由,但是反过来,这种理由有多坚定,对于死亡、意外的恐惧也就有多深刻。

  也是现实生活当中,他刻意回避的想法。

  躺在执行床上,徐容机械地重复着台词,脑海却不断回忆着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他听人说,绝大多多数老人在将死之前,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回忆过往发生的种种、精神突然看亢奋,哪怕久病卧床的病人,也能突然坐起来。

  而越是回忆,他愈发的产生了对生的渴望,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因为过去有意无意避免这个话题,比如他如今的财产全部都在他自己的名下,这是一种极其不安全的方式,因为哪怕作为他唯一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小张同学全部继承,可是她并没有合理利用这笔近十亿的财富并且保护它不受损失的能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死,至少在把一切琐事安排好之前不能发生任何的意外。

  一旁的黄小明疑惑地望着这一切,他不太能理解徐容做这一切的与原因,心不在焉的重复台词,有什么意义吗?

  在某一刻,徐容突然安静了下来,冲着旁边的副导演罗金福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第四十一场二镜九次。”

  “action。”

  “咔嚓。”

  卡扣被扣上的声音响起。

  看了一眼被固定的手腕之后,徐容先是愣了一瞬,面皮瞬间崩紧,道:“我有很重要的情报要交代。”

  “真的,我真的有重要情报要交代,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见两名演人民卫士的群演和执行死刑的黄小明似乎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固定自己的四肢,徐容立刻道,“我说,我说,罗华在重山卖麻古。”

  “咔嚓。”胳膊肘被固定的声音再次响起。

  徐容的语速陡然加快,并且带了一丝颤音:“独眼明一直在福港卖冰、卖k粉,还跟个菲律宾人散货去东南亚。”

  “咔嚓。”

  “成州许老三借着开果园种麻黄树,大西北的麻黄素全都是他供应的。”徐容的语速更快了,而且他的语气并非单纯的叙述,而是表达着一种担忧,两颗眼珠紧紧地拽着正在固定他左腿的人民卫士。

  坐在监视器后的杜其峰缓缓坐直了身子,徐容对台词进行了大量的改动,这些都没出乎他的预料,徐容的风格一向如此。

  但让他感到不同的是徐容对于节奏的把控,他似乎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影响了两个群演,因为每一次“咔嚓“的间隔时间总是近乎一致,但说他的语速却越来越快。

  在一场戏中,呈现两种看似相互互不干扰但是实际上却关联巨大节奏,因为这每一次的“咔嚓“都是蔡添明死亡的警钟,每响动一次,就意味着他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而徐容的越来越快但发音始终清晰的台词,又加剧了这种紧张感。

  “泸州有个化学教授在合成一种强力迷幻药浴盐,这会死人的,要快点抓,我帮你们打听,我帮你们抓他。”徐容看着自己的上衣被解开,浑身的肌肉下意识的绷紧颤抖,语速更是快到了一个极致,“魏东,海洛英大王魏东,他藏在缅甸,但我知道云边市有家银行在帮他洗钱,姓陈,不,姓程,不是不是。“

  执刑的针尖触及皮肤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猛地绷紧,暴露在镜头下的肌肉块块虬结,胳膊上/额头上的血管暴起,声音着带着哭腔:“请等等,我还有消息,我还有,我还有,求求伱们,求求你们,我愿意戴罪立功。“

  “我要戴罪立功,我要戴罪立功!”

  黄小明望着徐容脸上的眼泪、鼻涕,以及几乎哀求的呼嚎,脸上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可是内心当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清楚的知道眼下是在拍戏,但是看着每当徐容看过来,他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

  因为他感觉徐容此时此刻的恐惧、不甘,不像是演出来的,类似的状态,多年以前他也曾见过,那时候徐容刚刚通过《亮剑》崭露头角,可是毕竟抗战片出身,就像刚高熙熙断言的,抗战片,是个人就行。

  可是他想不明白,到了徐容现在的地步,还有什么可恐惧的,有什么可不甘的?

  他已经站在了演员这个职业的巅峰,再加上其中戏系主任的身份,没有意外,未来他出现在娱乐版面上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即使有,也只会伴随着歌功颂德。

  扪心自问,如果自身达成了这些成就,他一定要好好奖励自己一把。

  而且一直以来,徐容的情绪都相当稳定,稳定的像一个年近不惑的中年人,从他的身上从来看不到丁点的不安、彷徨,他给所有人的印象,往往总是目标明确、思路清晰。

  徐容内心的心路历程更为复杂,很多哲学家、文学家曾说过许多关于死亡的名句,但大多数都是以冷峻的视角陈述“死亡”这一事实,而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无能为力。

  因为情绪始终在恐惧的临界点上,在中途,徐容突然感到了点不妙。

  他想把戏演好,可是绝对不愿意在几十号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因此,一方面,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中,而另外一方面,则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提醒自己维持对身体的控制。

  “cut。”

  随着杜其峰的声音落下,王亚芹急忙跑了过来,没顾得上帮他擦脸上的泪痕和鼻涕,而是着急忙慌的解开了固定徐容手脚的绑带。

  从徐容一些的小动作当中,她知道此时徐容最想做的应该是冲进厕所。

  “哗哗哗。”

  旁边的灯光、收音老师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容,在刚才的一分钟里,他们听着徐容歇斯底里的哀求,看着他脸上密布的青筋,完全被吓到了。

  徐容的表现,就像鬼上身了一样。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不是,因为他们全程观看了徐容不断改进的过程,一点一点的趋近于这种近乎恐怖的状态。

  但也让他们了解到,哪怕业务水平高如徐容,演一场震撼人心的戏,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也要不断的尝试、摸索,也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因为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也正是因此,当他做出他人做不到的事情时,才更显不可思议。

  *

  今天状态不太好,等身体状态好了再修改,祝各位朋友新的一年幸福安康,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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