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他们就像是最常见不过两个朋友或者一对情人，逛一逛商业街，买一些细碎的小物件，又找个安静的咖啡店坐一会，看一本纸质书，闲聊点琐碎的小事。
津岛信也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展示出惊人的耐性，就像现在，他就非常耐心的替月见寒生整理刚刚买的那束洋桔梗的包装纸，把每一处褶皱都理成好看的形状。月见寒生捧着一本书看他灵巧的把花摆成好看的样子，突然发觉比起处理那些令每个侦探都兴奋的案子，津岛信也或者更喜欢晃晃荡荡的度过一天，比如处理一堆无关痛痒的文件，再比如和某个女招待讨论插花和茶艺。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轻轻捻了捻书页，一目十行的阅读那本小说，心思却完全集中不在那上面。津岛信也或者注意到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说——真奇怪，明明是月见寒生想要让津岛信也放松一下的，现在应该放松的人家却像是月见寒生了。
偶尔，只是偶尔，月见寒生会生出一种悲哀的怜悯，怜悯这个好像空空如也的男人。她压下舌下的一声叹息，把所有的遗憾都就这咖啡吞咽下去。
“月见小姐在想什么呢？”津岛信也说话时总带着种奇异的笑意，他抬头看向月见寒生，铁灰色的眼睛像路过飞鸟的深海。
“在想先生的口味。”月见寒生微笑，“记得上次先生还是点的加了三倍糖霜的玛奇朵，这次就换成黑咖啡了。先生过生日的时候会很难选择吧？——说起来，先生生日是几号？”
十二月七号。
津岛信也一怔，脑子里却自动跳出了这个日期，他隐晦的摩挲了一下袖口的那对银制袖扣，对这个问题觉察出了一点好笑的滋味。
理智在告诉他警惕着是不是那两个家伙拜托月见寒生布下的陷阱，情感又告诉他月见寒生只是纯粹的疑惑，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应当能蝉联多年茅盾文学奖，就像在思考酒厂有没有HR一样离谱。
他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忘了。”
“诶——？”
“我都忘记我什么时候过生日啦。”津岛信也笑道，这时候看上去倒有点无所不言的坦诚，“毕竟我已经八年没过过生日了。”
月见寒生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她略显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冰蓝色的眼珠褪下了几分滞气：“怎么会——？”
“就是这样。”津岛信也轻描淡写的一笑，半真半假的搪塞过话题，“因为上国中的时候和家里人吵过一架，然后就很少见面了。”
“那先生的同学呢？”月见寒生体贴的避过了关于“家庭战争”的这一段，转而问向另一个方向，“大学同窗四年的话——应该会过生日的吧？”
津岛信也在这句话下认真的想了想，发觉自己对于在国外念大学的记忆已经很单薄了，就像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纸片，丢就丢了，只是大脑让自己记住而已。
而警校的那六个月时光，很可惜，他的生日不在那个含着苦味的夏天里——谢天谢地，长岛冰茶和冰红茶都受到了应有的尊重，而他的宿舍也不会惨遭毒手，虽然无论过不过生日都没办法逃过一劫。
“哎呀，那时候光顾着胡闹了，忙着逃晚自习翻墙吃夜宵和教官斗智斗勇，别说生日了，毕业典礼当天我们都差点因为忘了而迟到。”
“诶？”月见寒生讶然，“先生的学生生涯好丰富多彩。”
“其实用鸡飞狗跳才合适。”津岛信也轻轻摩挲杯子的侧壁，眼底不自觉带着点得意洋洋的笑，“如果国际社会给缺德列个奖项的话，我们可能会拿个大满贯。”
“这很难想象。”月见寒生这次是真的好奇了，非常非常难以想象，这个把自己变成一座死火山与活坟墓的男人会有那么热烈的青春，“先生看上去是非常注重距离感的人呢。”
“其实我的同学都是很有社交距离的，但人一旦缺德容易沆瀣一气。”津岛信也突然就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愉悦的事情，笑的甚至被自己没喘匀的气呛到，咳了两声又低低的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甚至眼角都渗出了泪花，“真的，太缺德了。”
他的语气和说话习惯不自觉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比起之前的四平八稳更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多了点活蹦乱跳的东西：“月见小姐，咳，你可能想都不敢想我们做过什么。”
月见寒生知道津岛信也不是真的在问她，只是找个理由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拎出来晒晒太阳，于是她也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听众：“做过什么？”
“比如我曾经为了气我的长辈，花了两个小时和我的两个同期一起编造过我和其中一个同期的爱情故事。”
这倒没有撒谎，佐川涉那鸡飞狗跳的六个月什么缺德事都干过，只不过这件事缺的有点惊世骇俗，说到底锅也不能他一个人背，理所应当算上他的共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他们三个在毕业前闲得发慌，由于缺德和缺德人佐川涉的怂恿，为了让佐川正成警视监收到一个特殊到可以气到七窍生烟的毕业庆祝，他们真的花了两个小时，给佐川涉和降谷零编造了一串无比细致的爱情故事，精确到双向暗恋的每一个细节：像是打球逃学泡酒吧等等。
意外的主力军诸伏景光缺起德来不遑多让，编出的这段暗恋故事让降谷零听的神志恍惚让佐川涉嗑了两盘瓜子，不去写青春伤痛文学实在可惜。延伸到告白的时候连一开始骂骂咧咧的降谷零都被拐带着开始研究咖啡店桌面放什么花好看，甚至和诸伏景光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如果不是因为佐川涉没忍住直接把自己笑到桌子底下的话，可能降谷零还是不会反应过来自己被绕进去了。
然后他就一把掀翻了桌子追着要暴揍佐川涉，撵着他跑了大半个警校。
月见寒生：……
她忍住没露出任何失礼的表情，但确实蚌埠住了，这放谁听了不称赞一句“还真是青春到往死里作的学生生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先问“那你们为什么分开”还是先问“这个故事用没用得上”。
只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体贴：“这个故事用上了吗？”
津岛信也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瞬，有一刻看上去非常遗憾，他伸手拭掉眼角的生理泪水，语气依然是轻快的：“当然没有了。因为我们笑到根本没把故事编完，接下来就上演全武行了。”
后来降谷零撵的他不得不翻墙出校，少吃了一顿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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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半夜三更被我骚扰并进行理智讨论的亲友多多
我们非常细致的研究了“直男会不会编造和朋友爱情故事骗人”这一论题，最后一致认为完全有可能
主要这缺德事是我和亲友做过的
我现在想一想就笑不活了
·
有没有看见有新封面了——
感谢人美心善救济我的弥弥
我永远爱她[深情]
·
最后挂号
玖肆零玖壹零叁贰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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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岛信也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展示出惊人的耐性，就像现在，他就非常耐心的替月见寒生整理刚刚买的那束洋桔梗的包装纸，把每一处褶皱都理成好看的形状。月见寒生捧着一本书看他灵巧的把花摆成好看的样子，突然发觉比起处理那些令每个侦探都兴奋的案子，津岛信也或者更喜欢晃晃荡荡的度过一天，比如处理一堆无关痛痒的文件，再比如和某个女招待讨论插花和茶艺。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轻轻捻了捻书页，一目十行的阅读那本小说，心思却完全集中不在那上面。津岛信也或者注意到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说——真奇怪，明明是月见寒生想要让津岛信也放松一下的，现在应该放松的人家却像是月见寒生了。
偶尔，只是偶尔，月见寒生会生出一种悲哀的怜悯，怜悯这个好像空空如也的男人。她压下舌下的一声叹息，把所有的遗憾都就这咖啡吞咽下去。
“月见小姐在想什么呢？”津岛信也说话时总带着种奇异的笑意，他抬头看向月见寒生，铁灰色的眼睛像路过飞鸟的深海。
“在想先生的口味。”月见寒生微笑，“记得上次先生还是点的加了三倍糖霜的玛奇朵，这次就换成黑咖啡了。先生过生日的时候会很难选择吧？——说起来，先生生日是几号？”
十二月七号。
津岛信也一怔，脑子里却自动跳出了这个日期，他隐晦的摩挲了一下袖口的那对银制袖扣，对这个问题觉察出了一点好笑的滋味。
理智在告诉他警惕着是不是那两个家伙拜托月见寒生布下的陷阱，情感又告诉他月见寒生只是纯粹的疑惑，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应当能蝉联多年茅盾文学奖，就像在思考酒厂有没有HR一样离谱。
他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忘了。”
“诶——？”
“我都忘记我什么时候过生日啦。”津岛信也笑道，这时候看上去倒有点无所不言的坦诚，“毕竟我已经八年没过过生日了。”
月见寒生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她略显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冰蓝色的眼珠褪下了几分滞气：“怎么会——？”
“就是这样。”津岛信也轻描淡写的一笑，半真半假的搪塞过话题，“因为上国中的时候和家里人吵过一架，然后就很少见面了。”
“那先生的同学呢？”月见寒生体贴的避过了关于“家庭战争”的这一段，转而问向另一个方向，“大学同窗四年的话——应该会过生日的吧？”
津岛信也在这句话下认真的想了想，发觉自己对于在国外念大学的记忆已经很单薄了，就像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纸片，丢就丢了，只是大脑让自己记住而已。
而警校的那六个月时光，很可惜，他的生日不在那个含着苦味的夏天里——谢天谢地，长岛冰茶和冰红茶都受到了应有的尊重，而他的宿舍也不会惨遭毒手，虽然无论过不过生日都没办法逃过一劫。
“哎呀，那时候光顾着胡闹了，忙着逃晚自习翻墙吃夜宵和教官斗智斗勇，别说生日了，毕业典礼当天我们都差点因为忘了而迟到。”
“诶？”月见寒生讶然，“先生的学生生涯好丰富多彩。”
“其实用鸡飞狗跳才合适。”津岛信也轻轻摩挲杯子的侧壁，眼底不自觉带着点得意洋洋的笑，“如果国际社会给缺德列个奖项的话，我们可能会拿个大满贯。”
“这很难想象。”月见寒生这次是真的好奇了，非常非常难以想象，这个把自己变成一座死火山与活坟墓的男人会有那么热烈的青春，“先生看上去是非常注重距离感的人呢。”
“其实我的同学都是很有社交距离的，但人一旦缺德容易沆瀣一气。”津岛信也突然就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愉悦的事情，笑的甚至被自己没喘匀的气呛到，咳了两声又低低的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甚至眼角都渗出了泪花，“真的，太缺德了。”
他的语气和说话习惯不自觉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比起之前的四平八稳更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多了点活蹦乱跳的东西：“月见小姐，咳，你可能想都不敢想我们做过什么。”
月见寒生知道津岛信也不是真的在问她，只是找个理由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拎出来晒晒太阳，于是她也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听众：“做过什么？”
“比如我曾经为了气我的长辈，花了两个小时和我的两个同期一起编造过我和其中一个同期的爱情故事。”
这倒没有撒谎，佐川涉那鸡飞狗跳的六个月什么缺德事都干过，只不过这件事缺的有点惊世骇俗，说到底锅也不能他一个人背，理所应当算上他的共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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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主力军诸伏景光缺起德来不遑多让，编出的这段暗恋故事让降谷零听的神志恍惚让佐川涉嗑了两盘瓜子，不去写青春伤痛文学实在可惜。延伸到告白的时候连一开始骂骂咧咧的降谷零都被拐带着开始研究咖啡店桌面放什么花好看，甚至和诸伏景光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如果不是因为佐川涉没忍住直接把自己笑到桌子底下的话，可能降谷零还是不会反应过来自己被绕进去了。
然后他就一把掀翻了桌子追着要暴揍佐川涉，撵着他跑了大半个警校。
月见寒生：……
她忍住没露出任何失礼的表情，但确实蚌埠住了，这放谁听了不称赞一句“还真是青春到往死里作的学生生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先问“那你们为什么分开”还是先问“这个故事用没用得上”。
只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体贴：“这个故事用上了吗？”
津岛信也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瞬，有一刻看上去非常遗憾，他伸手拭掉眼角的生理泪水，语气依然是轻快的：“当然没有了。因为我们笑到根本没把故事编完，接下来就上演全武行了。”
后来降谷零撵的他不得不翻墙出校，少吃了一顿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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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非常细致的研究了“直男会不会编造和朋友爱情故事骗人”这一论题，最后一致认为完全有可能
主要这缺德事是我和亲友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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