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幕后之人
众人都抓住座位或栏杆支撑住身体，准备随时因应船身的倾斜，再此之前船长已经让船员通知了所有乘客稳定好身体。
“大家准备好了吗？”余霜确定每个人都点了头，于是朝船长看了眼说道：“可以开始了。”“开启左舷所有压舱水槽，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排出去。”船长发出指令。
起初什么事都没发生，每个人都等待着船上发生的变化，此刻却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个时候，整艘船都发出了哀嚎般的声响。和先前不同，一阵刺耳又令人不舒服的怪声连续发出，让每个人都捂起了耳朵。船身几乎就在同时动了，慢慢往右倾斜。
“师、师兄！”落樱抓着栏杆，手脚用力撑住。“比预料中更斜啊。”余霜轻轻说道。
“是、是这样吗？”
“四十六度。”
“咦？”
“听说倾斜到四十六度以上，船底的海水注入口就会高出海面，再也吸不到海水。”余霜说道。“现、现在大概多少度了？”根据落樱的感觉，现在已经相当倾斜了。
“谁知道呢？就算已经超过四十六度，也吓不倒我。”
“天、天啊！”落樱的尖叫也无济于事，船又更加倾斜了。
就在黑莲号试图恢复稳定的同时，封跃则待在左舷压舱水槽的舱门前，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压舱水槽。不，少年注视的是舱门后的妖物。他已经微微感受到水鬼的气息。
马江海与上官月影站在少年身后望着他。马江海是来陪同进行任务，但上官月影一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叫来这里。
“有件事还是你来做会比较好。”这是余霜对她说的话。
但她来到这里，还是不明白理由，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能默默看着封跃的背影。
船慢慢往右倾斜，上官月影死命抓住冰冷的栏杆，角度非常斜，即使有马江海扶着，仍然连站都站得十分吃力。
随着角度越来越倾斜，舱门旁显示压舱水槽内水量的浮标也慢慢下降。倾斜超过四十度，才总算不再继续倾斜，本以为会就这么翻船，但角度慢慢接近水平。
“成功啦！”马江海忍不住握拳摆出胜利姿势，上官月影也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只有封跃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峻。
封跃一打手势，马江海转动舱门上的转盘，慢慢推开了舱门。高密度的寒气排出后气压降低，舱门也恢复正常，只靠他一个人也能顺利开启。
仍然飘散寒气与白烟的压舱水槽内，海水水位逐渐升高。随着海水的量增加，船也总算慢慢恢复本来应有的稳定角度。弥漫在水槽内的白烟缝隙间，可以看到异样的物体浮在水面上。是人的手，也就是水鬼。
“一、二、三……一共六只，安心去投胎吧。”封跃使出法诀，灵力化作利刃各自划出不同的轨道，贯穿还在游荡的水鬼并加以净化。
当封跃确定压舱水槽内的水鬼已经一只不剩，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切就解决了吗？”马江海期待着问道。“不对，还没有。”封跃走向上官月影，“大叔有话要我转达给你。他说由你来送它上路。”
封跃拿出的是一把古朴的匕首。
“这柄匕首被加持了法力，是即使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应该也能让水鬼超度。”
上官月影想问封跃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东西交给她，却问不出口，她害怕听到答案。
“还剩下唯一一个水鬼，它一直跟着我们来到了黑莲号。”封跃说道。
即使上官月影不问，少年的话就是答案。
“它在幽灵船上救了我们，给了我们很重要的提示。”封跃伸出手，把匕首抵到了上官月影面前。
“它应该是在等你喔。”少年递来的匕首，正好就和花束差不多重，也不知道上官月影花了多少时间才做出决定。她拿着匕首，走进压舱水槽。
压舱水槽内已经注入一半以上的海水，但水槽内设有走道，让她一路走去都没被弄湿。
她低垂着头慢慢朝前走着，感觉每一步都是无比的沉重，才刚通过的走道传来了水声。也许只是天花板的水滴下来，但上官月影却怀抱着近乎确信的预感转过身去。
她看到了水鬼。
苍白的左手从走道上小小一滩积水中伸出，水鬼一动也不动。尽管手臂上没有眼睛，上官月影却觉得水鬼在看着她。
“萧泽？”即使它有着可怕的妖物模样，上官月影不知为何就是不觉得恐惧。
水鬼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上官月影靠近了它，然后缓缓蹲下来，以颤抖的手，拔出封跃交给她的匕首。
水鬼静静等候的模样让她不忍心看下去。
“别害怕，很快就会好。”她喃喃说道，然后闭上眼睛，匕首往下一挥。
上官月影手中仍然握着挥下的匕首，整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当她睁开眼睛，水鬼已经消失无踪，连积水都不见了。
在她面前的地上，只留下一束花，是她之前抛入海中的那束花。
眼泪夺眶而出，不管怎么擦，眼泪就是止不住，现在她才第一次真切地体认到自己寻找的人已经死了。
当余霜，封跃还有落樱终于回到青州城那个算不得温馨的住处时，余霜重重的把自己摔在了躺椅上。
封跃和落樱则是在抱怨时间太短暂，好些名胜还没有好好参观。
“师兄，你怎么了？”落樱注意到余霜很沉默地躺在一旁，不由好奇地询问。
“好羡慕你们这么单纯啊，没脑子真好。”余霜没来由的感叹一句。
这引来封跃和落樱的不满。
“大叔，你能平安活到现在真的算运气好。”封跃也用毒舌反击。
看到余霜脸上难以掩愁容，落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师兄，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吗？”
“他能有什么烦心事，最多就是债主上门来讨债罢了，不过大叔也是习以为常了吧。”封跃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竖起耳朵等待他接下来的回答。
“关于水鬼这件事，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没解开。”余霜将手枕到脖子后面，眼睛飘向了窗外。
“疑问？”封跃和落樱同时露出疑惑地表情。
“水鬼不是都被消灭了吗？而且黑莲号也安全靠岸，同盟会的天师也仔细检查过了，还有什么疑问。”封跃说道。
余霜看了他一眼，问了一个问题：“通灵宝船是怎么沉没的？”
封跃甚至没有思考，立刻回答：“怎么沉没的？不就是压舱海水不平衡导致的吗？”
“为什么会不平衡？”
“水鬼弄的咯。”
“水鬼怎么弄的？”余霜继续追问。
“将玄冰引入压舱内……”说道这里，封跃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劲。
“大叔，你是说……”封跃脸上随意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严肃地表情。
只有落樱瞪着眼睛，一会儿看看师兄又一会儿看看封跃，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迷。
余霜一下子从躺椅上站起，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射出精光。
“你也发现了吧，通灵宝船运载的是玄冰，只凭区区几只水鬼是怎么破开船上的结界进入其中的，而且在有天师坐镇的情况下完成一系列操作的，这有可能吗？”
余霜的话让封跃和落樱顿时打了个激灵。
“师兄，你是觉得这不是偶然事件？”
“呵，偶然事件？”余霜冷笑一声，“弄沉载满玄冰的通灵宝船，接着在黑莲号路过此处时在恰当的时机制造沉船危急，事后在我和封跃进入通灵宝船调查时又突然爆炸，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师兄，你是说有人想害我们？”落樱捂住嘴，满眼不可置信。
“准确的说是想对付我。”余霜又再次露出落樱习惯的懒散模样，“弄沉通灵宝船也不过是为了之后对付黑莲号的伏笔罢了。”
“可是大叔，这里面有个很大的漏洞诶。”封跃一边思索一边挠了挠脑袋说道：“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会登上黑莲号的？从通灵宝船沉没到我们上船，期间可是间隔两个月啊。”
“就是啊师兄，如果说想害你的人从一开始就算到我们会登上黑莲号，这未免也太可怕了……”落樱脸上也露出惊惧地神色。
“你们想的太复杂了，我之前不是教过你们吗？遇到解不开的问题，要尝试从最根本的地方入手思考。”余霜用手指不断敲击躺椅，缓缓说道：“绕过中间无用的过程，你们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登上黑莲号？”
“受委托调查幽魂案件咯。”封跃回答道，“难道是黑莲号上有人捣鬼？”
“这不是根本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为什么会接受这次委托！”
“还不是大叔说有免费的豪华旅游，肯定要去。”封跃不假思索地说道。
余霜翻了个白眼。
“是同盟会……”落樱说出了这句话。
“对，就是同盟会。”余霜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正是因为同盟会在其中操作，所以黑莲号才会委托我们来接手这件案子。也就是说，通灵宝船的沉没和黑莲号遇到的危机，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就在同盟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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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准备好了吗？”余霜确定每个人都点了头，于是朝船长看了眼说道：“可以开始了。”“开启左舷所有压舱水槽，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排出去。”船长发出指令。
起初什么事都没发生，每个人都等待着船上发生的变化，此刻却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个时候，整艘船都发出了哀嚎般的声响。和先前不同，一阵刺耳又令人不舒服的怪声连续发出，让每个人都捂起了耳朵。船身几乎就在同时动了，慢慢往右倾斜。
“师、师兄！”落樱抓着栏杆，手脚用力撑住。“比预料中更斜啊。”余霜轻轻说道。
“是、是这样吗？”
“四十六度。”
“咦？”
“听说倾斜到四十六度以上，船底的海水注入口就会高出海面，再也吸不到海水。”余霜说道。“现、现在大概多少度了？”根据落樱的感觉，现在已经相当倾斜了。
“谁知道呢？就算已经超过四十六度，也吓不倒我。”
“天、天啊！”落樱的尖叫也无济于事，船又更加倾斜了。
就在黑莲号试图恢复稳定的同时，封跃则待在左舷压舱水槽的舱门前，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压舱水槽。不，少年注视的是舱门后的妖物。他已经微微感受到水鬼的气息。
马江海与上官月影站在少年身后望着他。马江海是来陪同进行任务，但上官月影一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叫来这里。
“有件事还是你来做会比较好。”这是余霜对她说的话。
但她来到这里，还是不明白理由，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能默默看着封跃的背影。
船慢慢往右倾斜，上官月影死命抓住冰冷的栏杆，角度非常斜，即使有马江海扶着，仍然连站都站得十分吃力。
随着角度越来越倾斜，舱门旁显示压舱水槽内水量的浮标也慢慢下降。倾斜超过四十度，才总算不再继续倾斜，本以为会就这么翻船，但角度慢慢接近水平。
“成功啦！”马江海忍不住握拳摆出胜利姿势，上官月影也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只有封跃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峻。
封跃一打手势，马江海转动舱门上的转盘，慢慢推开了舱门。高密度的寒气排出后气压降低，舱门也恢复正常，只靠他一个人也能顺利开启。
仍然飘散寒气与白烟的压舱水槽内，海水水位逐渐升高。随着海水的量增加，船也总算慢慢恢复本来应有的稳定角度。弥漫在水槽内的白烟缝隙间，可以看到异样的物体浮在水面上。是人的手，也就是水鬼。
“一、二、三……一共六只，安心去投胎吧。”封跃使出法诀，灵力化作利刃各自划出不同的轨道，贯穿还在游荡的水鬼并加以净化。
当封跃确定压舱水槽内的水鬼已经一只不剩，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切就解决了吗？”马江海期待着问道。“不对，还没有。”封跃走向上官月影，“大叔有话要我转达给你。他说由你来送它上路。”
封跃拿出的是一把古朴的匕首。
“这柄匕首被加持了法力，是即使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应该也能让水鬼超度。”
上官月影想问封跃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东西交给她，却问不出口，她害怕听到答案。
“还剩下唯一一个水鬼，它一直跟着我们来到了黑莲号。”封跃说道。
即使上官月影不问，少年的话就是答案。
“它在幽灵船上救了我们，给了我们很重要的提示。”封跃伸出手，把匕首抵到了上官月影面前。
“它应该是在等你喔。”少年递来的匕首，正好就和花束差不多重，也不知道上官月影花了多少时间才做出决定。她拿着匕首，走进压舱水槽。
压舱水槽内已经注入一半以上的海水，但水槽内设有走道，让她一路走去都没被弄湿。
她低垂着头慢慢朝前走着，感觉每一步都是无比的沉重，才刚通过的走道传来了水声。也许只是天花板的水滴下来，但上官月影却怀抱着近乎确信的预感转过身去。
她看到了水鬼。
苍白的左手从走道上小小一滩积水中伸出，水鬼一动也不动。尽管手臂上没有眼睛，上官月影却觉得水鬼在看着她。
“萧泽？”即使它有着可怕的妖物模样，上官月影不知为何就是不觉得恐惧。
水鬼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上官月影靠近了它，然后缓缓蹲下来，以颤抖的手，拔出封跃交给她的匕首。
水鬼静静等候的模样让她不忍心看下去。
“别害怕，很快就会好。”她喃喃说道，然后闭上眼睛，匕首往下一挥。
上官月影手中仍然握着挥下的匕首，整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当她睁开眼睛，水鬼已经消失无踪，连积水都不见了。
在她面前的地上，只留下一束花，是她之前抛入海中的那束花。
眼泪夺眶而出，不管怎么擦，眼泪就是止不住，现在她才第一次真切地体认到自己寻找的人已经死了。
当余霜，封跃还有落樱终于回到青州城那个算不得温馨的住处时，余霜重重的把自己摔在了躺椅上。
封跃和落樱则是在抱怨时间太短暂，好些名胜还没有好好参观。
“师兄，你怎么了？”落樱注意到余霜很沉默地躺在一旁，不由好奇地询问。
“好羡慕你们这么单纯啊，没脑子真好。”余霜没来由的感叹一句。
这引来封跃和落樱的不满。
“大叔，你能平安活到现在真的算运气好。”封跃也用毒舌反击。
看到余霜脸上难以掩愁容，落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师兄，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吗？”
“他能有什么烦心事，最多就是债主上门来讨债罢了，不过大叔也是习以为常了吧。”封跃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竖起耳朵等待他接下来的回答。
“关于水鬼这件事，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没解开。”余霜将手枕到脖子后面，眼睛飘向了窗外。
“疑问？”封跃和落樱同时露出疑惑地表情。
“水鬼不是都被消灭了吗？而且黑莲号也安全靠岸，同盟会的天师也仔细检查过了，还有什么疑问。”封跃说道。
余霜看了他一眼，问了一个问题：“通灵宝船是怎么沉没的？”
封跃甚至没有思考，立刻回答：“怎么沉没的？不就是压舱海水不平衡导致的吗？”
“为什么会不平衡？”
“水鬼弄的咯。”
“水鬼怎么弄的？”余霜继续追问。
“将玄冰引入压舱内……”说道这里，封跃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劲。
“大叔，你是说……”封跃脸上随意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严肃地表情。
只有落樱瞪着眼睛，一会儿看看师兄又一会儿看看封跃，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迷。
余霜一下子从躺椅上站起，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射出精光。
“你也发现了吧，通灵宝船运载的是玄冰，只凭区区几只水鬼是怎么破开船上的结界进入其中的，而且在有天师坐镇的情况下完成一系列操作的，这有可能吗？”
余霜的话让封跃和落樱顿时打了个激灵。
“师兄，你是觉得这不是偶然事件？”
“呵，偶然事件？”余霜冷笑一声，“弄沉载满玄冰的通灵宝船，接着在黑莲号路过此处时在恰当的时机制造沉船危急，事后在我和封跃进入通灵宝船调查时又突然爆炸，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师兄，你是说有人想害我们？”落樱捂住嘴，满眼不可置信。
“准确的说是想对付我。”余霜又再次露出落樱习惯的懒散模样，“弄沉通灵宝船也不过是为了之后对付黑莲号的伏笔罢了。”
“可是大叔，这里面有个很大的漏洞诶。”封跃一边思索一边挠了挠脑袋说道：“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会登上黑莲号的？从通灵宝船沉没到我们上船，期间可是间隔两个月啊。”
“就是啊师兄，如果说想害你的人从一开始就算到我们会登上黑莲号，这未免也太可怕了……”落樱脸上也露出惊惧地神色。
“你们想的太复杂了，我之前不是教过你们吗？遇到解不开的问题，要尝试从最根本的地方入手思考。”余霜用手指不断敲击躺椅，缓缓说道：“绕过中间无用的过程，你们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登上黑莲号？”
“受委托调查幽魂案件咯。”封跃回答道，“难道是黑莲号上有人捣鬼？”
“这不是根本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为什么会接受这次委托！”
“还不是大叔说有免费的豪华旅游，肯定要去。”封跃不假思索地说道。
余霜翻了个白眼。
“是同盟会……”落樱说出了这句话。
“对，就是同盟会。”余霜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正是因为同盟会在其中操作，所以黑莲号才会委托我们来接手这件案子。也就是说，通灵宝船的沉没和黑莲号遇到的危机，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就在同盟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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