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横生枝节
“陆总，这份是沈小姐的评估报告。”
一个身材魁梧体型微胖的中年人将一份体检报告十分郑重的摆在陆南城面前的茶几上，“根据报告来看，目前沈小姐的身体状况确实稍微差了一点，但这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他并未将话说完，只是略微的停顿了片刻，然后才又继续说道，“不过，以沈小姐的年纪，这样的骨髓捐赠并不会对她身体造成什么本质性的伤害，只是术后可能恢复的时间会比较长一点。但请陆总放心，我们利群有最权威的营养师和最好的休养环境，我相信沈小姐的术后恢复健康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沈星辰说的协议终究是达成了，陆南城看着眼前的报告心情有些复杂。
那天之后他又约过一次沈星辰，按照她说的，他们签了一份书面协议，还是三条，还是一千万，之后沈星辰很配合的做了体检，相应的，他也暂时没再提及见面的事。
现在体检报告出来了，沈星辰完全符合捐赠条件，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微调她的健康状况，这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但现在陆南城看着眼前的报告却很犹豫，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发展到这一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他父亲还不知道骨髓捐赠的事，他的诉求只是在临死之前想要再见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现在的结果是，捐赠的匹配成功了，按照之前的协议，他没理由也没权利再要求沈星辰去见他父亲。
陈明，今年五十出头的年纪，目前利群私立医院的现任院长。
他坐在陆南城的左手边，有些游移不定的看着陆南城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个，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陈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利群是所谓星级的私立医院，就算是在上海这样超大型的城市，像利群这样等级的私立医院也是屈指可数，能来利群的病人都不是普通的病人，所以他每次跟这些人打交道都是慎之又慎，换句话说，来这里看病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想得罪，虽然说今天是人家求着你看病，但保不齐明天出了医院你会求着谁办事，能求太平他就想求个太平。
“陈院长您说。”陆南城将思绪从别处拉回来，开口道，“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您不必客气。”
“那到没有，”察觉到陆南城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陈明略微摆了摆手笑了笑，“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下了下狠心，“就是吧，现在出了这么个情况，我们血液科在给沈小姐做血型匹配的时候不小心放在了医院的大网里，所以，其实现在我们医院除了陆川老先生的血型指标是与沈小姐的匹配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血型指标也和沈小姐的捐赠是一致的，换句话说，沈小姐如果愿意，她可以同时救两个人。”
陈明一气儿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这原本是个很小的概率，但既然发生了作为一个医生他也是想要救更多的人，只是，因为沈星辰情况有特殊的地方，所以他才一再犹豫要不要将这话说出来。
“不行！”
“我同意。”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陈明看了一眼在身边的陆南城，又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沈星辰。
因为一时大意园长室的房门并没关上，所以，这会儿沈星辰和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一起就站在大门口，小护士伸着手好像是要敲门的样子，只是沈星辰还没等她敲门就先说了刚才的那句“我愿意”，显然，她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沈星辰身边的小护士神情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还悬在半空，“那个……陈院长，沈小姐说她就在附近办事就提早过来了，因为您之前说今天是要请沈小姐和陆总一起讨论一下后面的捐赠方案，所以我就……”
小护士喃喃的解释着，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
按照时间安排，这会儿沈星辰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刚才的话她也是听见了，所以她越解释越觉得心虚，而沈星辰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明白似的朝她和气的笑了笑，“谢谢你带我过来，能问你要个微信不？以后我住进来也多个朋友聊天，行不？”
“好呀，好呀！”
听沈星辰说要加她微信，小护士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开锁一边对沈星辰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叫……”
“你叫沈乐。”沈星辰笑着指了指小护士胸前的小牌子，“这么巧我也姓沈，没准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呐，缘分。”
又跟小护士说笑了两句，沈星辰才缓步走进屋子在离陆南城最远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沈星辰说同意，陆南城脸色虽然难看却没再开口，蹊跷了。
陈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陆南城的脸色，从他的道听途说来看，陆南城这个人绝对不是个轻易就肯妥协的人，而这会儿他竟然默许了这位沈小姐的意见，这可稀罕了。
这里面肯定是什么内情是他不知道的，陈明在心里打了个转，但脸上却半点都没带出任何心思，上层圈子里的事——太乱。
他起身给沈星辰到了杯水，顺便过度了一下刚才的那个话题，“那个，沈小姐，虽然从医生的角度来说我很高兴能听见你说愿意，但是，我们也能理解陆总的顾虑。骨髓移植，虽然正常来说，是不会对捐赠者本身造成任何伤害，但沈小姐你的情况想必你自己也是有所了解，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你的捐赠要比普通人的捐赠更加具有风险性，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你如果还要一次性捐赠两次，那么后果很有可能是我们都无法承受的。”
“我知道。”沈星辰接过陈明的水杯，“我能先问一句，另一个人是什么情况吗？”
“这……”陈明很意外，他犹豫的看向一旁不再出声的陆南城，这位他是真不想得罪，“沈小姐，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我跟陆总提这么一句也只是想知会陆总一声，毕竟这件事上我们医院是有错在先。按理说，我们只需要把您的样本和陆老先生的样本单独做个比对就可以了。原本，我也只是想跟陆总道个歉，这事儿是我们给办差了。”
“陈，院长，”沈星辰想了一下才想起眼前这人应该是这儿的院长，因为她进的是院长办公室，“这件事上我到并不觉得有什么对错，在我看来，谁的命都是命，没有什么不一样。陆先生，您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她的目光在陆南城的脸上略过，接着道，“如果陈院长是担心后续的麻烦，那我愿意再写一份单独的协议，说清楚这件事是我自己的立场和决定，后续就算万一真的出现什么状况，医院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你一定要将事情做到这一步嘛。”陆南城总算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大概是因为陆南城那边的气压实在太低陈明有些额头冒汗，他象征性的朝沈星辰笑了笑，道，“这样吧沈小姐，您再认真仔细的考虑考虑，然后再和陆总好好商量商量，我那，再去核实一下这份报告的内容，要知道，骨髓移植这种事能遇上一个已经是很幸运了，像这样一次性能匹配成功两个人的概率几乎就是无限接近于不可能，我看，没准是血液科那边把事情弄错了，”他自责的捋了捋略微有点谢顶的脑袋，“我再去核实核实。”
“陈院长，”还没等陈明抬起屁股，沈星辰就又换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道，“很没礼貌的说一句不该说的话，陈院长您可千万别生气，如果贵院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能搞错，那我还真的是要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你们手里，这风险，好像不是一点点的大啊。”
她也是吃定眼前的这位院长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以她从前的处事态度，她断然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不过现在这屋子里就是个怪圈，这位院长不愿意得罪陆南城，陆南城又拿她没办法，所以，她所有的肆无忌惮都成了顺理成章。
“这……”果然陈明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干笑了两声，连连道，“你们聊，你们聊，我去核实一下，就回来，就回来。”
这会儿他是真有点后悔刚才提了那么一句，原本是想看能不能商量商量，毕竟都是大人物，能圆满当然是再好不过。
不过看陆总的态度他应该是不同意，现在事情僵在这里，他到成了左右为难。
等陈明出去将门从外面关上，陆南城才将目光落在沈星辰的脸上开口道，“你一定要将事情做到这一步嘛。”
“哪一步？”沈星辰这次是从心里觉得好笑，这人是一门心思认定她是想报复，所以才时时处处的要跟他作对吗？笑话了，她有多大能力去安排一个跟自己捐赠匹配的白血病人住进这家医院。
有钱人的脑子都长在电视剧里了？
“你知道这么做会给你自己带来什么样后果嘛！”陆南城难的声音里带出一丝情绪，他有些愤怒的看着沈星辰一字一句道，“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说愿意，你都不应该拿自己的命了来开玩笑。当初他的选择或许给你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但他已经后悔了！他，他们，他们后悔了整整三十年！如果对你来说这还不够，那么我愿意替他们做出任何补偿，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你为什么一定要拿命去冒险！！难道就只是为了报复！”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是在想尽办法的报复他。”沈星辰问。
陆南城并没回答，但他的态度明显就是答案。
沈星辰沉下心思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才十分认真的开口道，“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对嘛。”
她看着陆南城的眼睛不躲不闪，“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像你说的，我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拿命去赌，我没那么豪爽，也没那么无聊。我说愿意是真的愿意，陆先生，那是一条人命，人命不应该有先后贵贱之分，不是嘛。”
沈星辰微扬唇角笑了笑，这次不是嘲笑讥笑而是十分温和善意的笑，“陆先生，我并没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但在生死面前我也不想变成一个胆小鬼。如果今天我能救却没救，那么无论他是谁，未来的日子他都会变成我的噩梦，我会无时无刻的问自己，为什么？当初你为什么不肯救他，他可能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女儿，他可能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母亲，他可能只是个孩子，他可能是我身边走过的任何一个陌生人。这之后的每一天，我会害怕上街，害怕与人来往，害怕一切，因为，我以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可能是那个曾经我能救却没救的人。”
沈星辰说这些话的时候尽量的控制自己不要带上情绪，她或许心里的确是有怨气和愤懑，但那些负面的情绪不足以去支撑她用命复仇，她真的没那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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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材魁梧体型微胖的中年人将一份体检报告十分郑重的摆在陆南城面前的茶几上，“根据报告来看，目前沈小姐的身体状况确实稍微差了一点，但这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他并未将话说完，只是略微的停顿了片刻，然后才又继续说道，“不过，以沈小姐的年纪，这样的骨髓捐赠并不会对她身体造成什么本质性的伤害，只是术后可能恢复的时间会比较长一点。但请陆总放心，我们利群有最权威的营养师和最好的休养环境，我相信沈小姐的术后恢复健康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沈星辰说的协议终究是达成了，陆南城看着眼前的报告心情有些复杂。
那天之后他又约过一次沈星辰，按照她说的，他们签了一份书面协议，还是三条，还是一千万，之后沈星辰很配合的做了体检，相应的，他也暂时没再提及见面的事。
现在体检报告出来了，沈星辰完全符合捐赠条件，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微调她的健康状况，这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但现在陆南城看着眼前的报告却很犹豫，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发展到这一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他父亲还不知道骨髓捐赠的事，他的诉求只是在临死之前想要再见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现在的结果是，捐赠的匹配成功了，按照之前的协议，他没理由也没权利再要求沈星辰去见他父亲。
陈明，今年五十出头的年纪，目前利群私立医院的现任院长。
他坐在陆南城的左手边，有些游移不定的看着陆南城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个，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陈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利群是所谓星级的私立医院，就算是在上海这样超大型的城市，像利群这样等级的私立医院也是屈指可数，能来利群的病人都不是普通的病人，所以他每次跟这些人打交道都是慎之又慎，换句话说，来这里看病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想得罪，虽然说今天是人家求着你看病，但保不齐明天出了医院你会求着谁办事，能求太平他就想求个太平。
“陈院长您说。”陆南城将思绪从别处拉回来，开口道，“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您不必客气。”
“那到没有，”察觉到陆南城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陈明略微摆了摆手笑了笑，“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下了下狠心，“就是吧，现在出了这么个情况，我们血液科在给沈小姐做血型匹配的时候不小心放在了医院的大网里，所以，其实现在我们医院除了陆川老先生的血型指标是与沈小姐的匹配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血型指标也和沈小姐的捐赠是一致的，换句话说，沈小姐如果愿意，她可以同时救两个人。”
陈明一气儿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这原本是个很小的概率，但既然发生了作为一个医生他也是想要救更多的人，只是，因为沈星辰情况有特殊的地方，所以他才一再犹豫要不要将这话说出来。
“不行！”
“我同意。”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陈明看了一眼在身边的陆南城，又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沈星辰。
因为一时大意园长室的房门并没关上，所以，这会儿沈星辰和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一起就站在大门口，小护士伸着手好像是要敲门的样子，只是沈星辰还没等她敲门就先说了刚才的那句“我愿意”，显然，她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沈星辰身边的小护士神情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还悬在半空，“那个……陈院长，沈小姐说她就在附近办事就提早过来了，因为您之前说今天是要请沈小姐和陆总一起讨论一下后面的捐赠方案，所以我就……”
小护士喃喃的解释着，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
按照时间安排，这会儿沈星辰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刚才的话她也是听见了，所以她越解释越觉得心虚，而沈星辰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明白似的朝她和气的笑了笑，“谢谢你带我过来，能问你要个微信不？以后我住进来也多个朋友聊天，行不？”
“好呀，好呀！”
听沈星辰说要加她微信，小护士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开锁一边对沈星辰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叫……”
“你叫沈乐。”沈星辰笑着指了指小护士胸前的小牌子，“这么巧我也姓沈，没准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呐，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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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辰说同意，陆南城脸色虽然难看却没再开口，蹊跷了。
陈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陆南城的脸色，从他的道听途说来看，陆南城这个人绝对不是个轻易就肯妥协的人，而这会儿他竟然默许了这位沈小姐的意见，这可稀罕了。
这里面肯定是什么内情是他不知道的，陈明在心里打了个转，但脸上却半点都没带出任何心思，上层圈子里的事——太乱。
他起身给沈星辰到了杯水，顺便过度了一下刚才的那个话题，“那个，沈小姐，虽然从医生的角度来说我很高兴能听见你说愿意，但是，我们也能理解陆总的顾虑。骨髓移植，虽然正常来说，是不会对捐赠者本身造成任何伤害，但沈小姐你的情况想必你自己也是有所了解，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你的捐赠要比普通人的捐赠更加具有风险性，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你如果还要一次性捐赠两次，那么后果很有可能是我们都无法承受的。”
“我知道。”沈星辰接过陈明的水杯，“我能先问一句，另一个人是什么情况吗？”
“这……”陈明很意外，他犹豫的看向一旁不再出声的陆南城，这位他是真不想得罪，“沈小姐，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我跟陆总提这么一句也只是想知会陆总一声，毕竟这件事上我们医院是有错在先。按理说，我们只需要把您的样本和陆老先生的样本单独做个比对就可以了。原本，我也只是想跟陆总道个歉，这事儿是我们给办差了。”
“陈，院长，”沈星辰想了一下才想起眼前这人应该是这儿的院长，因为她进的是院长办公室，“这件事上我到并不觉得有什么对错，在我看来，谁的命都是命，没有什么不一样。陆先生，您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她的目光在陆南城的脸上略过，接着道，“如果陈院长是担心后续的麻烦，那我愿意再写一份单独的协议，说清楚这件事是我自己的立场和决定，后续就算万一真的出现什么状况，医院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你一定要将事情做到这一步嘛。”陆南城总算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大概是因为陆南城那边的气压实在太低陈明有些额头冒汗，他象征性的朝沈星辰笑了笑，道，“这样吧沈小姐，您再认真仔细的考虑考虑，然后再和陆总好好商量商量，我那，再去核实一下这份报告的内容，要知道，骨髓移植这种事能遇上一个已经是很幸运了，像这样一次性能匹配成功两个人的概率几乎就是无限接近于不可能，我看，没准是血液科那边把事情弄错了，”他自责的捋了捋略微有点谢顶的脑袋，“我再去核实核实。”
“陈院长，”还没等陈明抬起屁股，沈星辰就又换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道，“很没礼貌的说一句不该说的话，陈院长您可千万别生气，如果贵院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能搞错，那我还真的是要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你们手里，这风险，好像不是一点点的大啊。”
她也是吃定眼前的这位院长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以她从前的处事态度，她断然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不过现在这屋子里就是个怪圈，这位院长不愿意得罪陆南城，陆南城又拿她没办法，所以，她所有的肆无忌惮都成了顺理成章。
“这……”果然陈明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干笑了两声，连连道，“你们聊，你们聊，我去核实一下，就回来，就回来。”
这会儿他是真有点后悔刚才提了那么一句，原本是想看能不能商量商量，毕竟都是大人物，能圆满当然是再好不过。
不过看陆总的态度他应该是不同意，现在事情僵在这里，他到成了左右为难。
等陈明出去将门从外面关上，陆南城才将目光落在沈星辰的脸上开口道，“你一定要将事情做到这一步嘛。”
“哪一步？”沈星辰这次是从心里觉得好笑，这人是一门心思认定她是想报复，所以才时时处处的要跟他作对吗？笑话了，她有多大能力去安排一个跟自己捐赠匹配的白血病人住进这家医院。
有钱人的脑子都长在电视剧里了？
“你知道这么做会给你自己带来什么样后果嘛！”陆南城难的声音里带出一丝情绪，他有些愤怒的看着沈星辰一字一句道，“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说愿意，你都不应该拿自己的命了来开玩笑。当初他的选择或许给你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但他已经后悔了！他，他们，他们后悔了整整三十年！如果对你来说这还不够，那么我愿意替他们做出任何补偿，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你为什么一定要拿命去冒险！！难道就只是为了报复！”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是在想尽办法的报复他。”沈星辰问。
陆南城并没回答，但他的态度明显就是答案。
沈星辰沉下心思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才十分认真的开口道，“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对嘛。”
她看着陆南城的眼睛不躲不闪，“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像你说的，我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拿命去赌，我没那么豪爽，也没那么无聊。我说愿意是真的愿意，陆先生，那是一条人命，人命不应该有先后贵贱之分，不是嘛。”
沈星辰微扬唇角笑了笑，这次不是嘲笑讥笑而是十分温和善意的笑，“陆先生，我并没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但在生死面前我也不想变成一个胆小鬼。如果今天我能救却没救，那么无论他是谁，未来的日子他都会变成我的噩梦，我会无时无刻的问自己，为什么？当初你为什么不肯救他，他可能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女儿，他可能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母亲，他可能只是个孩子，他可能是我身边走过的任何一个陌生人。这之后的每一天，我会害怕上街，害怕与人来往，害怕一切，因为，我以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可能是那个曾经我能救却没救的人。”
沈星辰说这些话的时候尽量的控制自己不要带上情绪，她或许心里的确是有怨气和愤懑，但那些负面的情绪不足以去支撑她用命复仇，她真的没那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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