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神位 [V]_万人迷飞升前后都是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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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神位 [V]

  因少了部分仙官,破阵过程中常有需要帮忙之时,越也就往青桓的寝宫跑得更勤了些,下午则是雷打不动地去曲乐司。

  午后,曲乐司。

  越凝眸看着乐谱,在心中过了一遍,又提笔删去两处。

  察觉到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越抬头,果然见南楼曲又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眸中是温和的笑意,让她生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南楼曲的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道:“改好了?”

  越颔首,将纸递向他。

  南楼曲却没有接,而是凑近了,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清浅的呼吸拂过脸侧,越不自在地向侧方避开。

  “如此尚可,”南楼道,“待我添入谱中,也就成了。”

  闻言,越只觉得肩上的担子瞬间卸下。

  这后半段乐谱,他前几日已然整合得差不多,方才修了些细节,倘或无误,她再也不必因它往这里跑了。

  南楼曲坐回原处,将乐谱誊在白纸上,状似无意地道:“月一仙君今日也去了殿下寝宫?”

  “不错,神器之事干系重大,总要看过才能心安。”

  南楼曲动作一顿,道:“毕竟是寝宫,殿下又曾追求过仙君,去多了难免会有闲话。”

  “素日都是与仙官们同在,并非我和他独处,”越见他目露不赞同,想到他是个重礼的仙君,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道,“我会留意一些。”

  “月一仙君向来极有分寸,”南楼曲笑道,“待神器之事终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越忆起与玄溯的约定,道:“或许会辞去仙职,云游四海。”

  “辞去仙职……”南楼曲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复,力度不慎重了些,墨迹氤氲开来。

  越见他神色不对,道:“怎么?”

  “……那就提前恭贺月一仙君了。”

  越笑道:“这也太提前了,且不说寝宫那片尚未拿到,人界的也还遥遥无期。”

  南楼曲隐去所有情绪,将最后一笔落下。

  既聊到此事,越思及他飞升后在那万卷司,曾将测仙阶的仙石弄出大动静,便向他提起了神位。

  “你想让我一试?”南楼曲抬头望向她,道,“月一仙君开口,我哪有不应的道理?”

  越暗叹他果真是这天宫最好说话的仙,提醒道:“若是错了,恐怕要养上许久的伤。”

  南楼曲轻声道:“舍命陪君子。”

  卷轴缓缓展开,字迹飘向空中。

  如今只余三代神未齐,两处空白一前一后,隔着两指宽的间距。

  南楼曲依言滴入血珠。

  二仙没有受到丝毫反噬之力,不由对视一眼。

  南楼曲回神,执笔题好名姓。

  越等了会儿,未见识海有什么反应,正疑心时,就听到了飘渺的琴音。

  断断续续,不甚分明,仿佛来自遥远的亘古,穿过无数山川湖海和时空乱流,才落入她的耳中。

  越睁开双眸,道:“楼曲仙君,你本是司掌音律的神。”

  “音律……”南楼曲神色复杂难辨,却唯独没有意外,兀自将琴放好,道,“月一仙君,乐谱已成,可愿听我为你弹这一曲?”

  “楼曲仙君请。”

  南楼曲垂眸,双手落在琴上。

  乐音从指尖流转而下,初时清澈柔缓,几个低音后逐渐缠绵曲折,待到曲终,尽数化为幽怨与悲切。

  越面上的轻松自在早已消失。

  从头到尾都与乐谱不一样,但偶有转音处,又能依稀分辨出熟悉的曲调。

  他竟是将乐谱拆解后打乱了,又润色了几分。

  若只是这些,或许还可能是他开了个玩笑,然则最重要的……

  此曲的意境大为不同。

  即便是换成别的乐谱,也不能掩盖一个事实,南楼曲的琴心变了。

  那往日没有悲喜,空灵悠远的风光中,染上了执着悱恻的情念。

  “月一仙君,我想你该明白了。”

  毕竟他们是知音,以琴心意会彼此的情愫,并非难事。

  越确实明白了,她没有哪一刻觉得如此透彻。

  “我时常在想,早知你会去修仙界,我定要晚几千年再同你飞升,”南楼曲道,“我会护你安稳,陪你升修,我们之间会有许多美好的回忆。”

  “是吗?”越不置可否,道,“所以那仙竹是你故意为之?”

  “你生气了?我只是想借此与你相处,一起完成只属于你我的曲乐。”

  越了然,倒是符合他的清雅作态。

  倘或她也对他有情,这般别致地剖白心事,的确能够触动她,待结为仙侣,纵使过个千年,回想起今日也是会心一笑。

  只可惜……

  越挑明道:“你的苦心白费了,你我此后也不必再做什么知音。”

  语罢,起身走出了曲乐司。

  南楼曲在树下坐了良久。

  他用了她为他从下界带回的,那只有他们同在时方能发声的琴,弹了他们耗费心血谱成的乐曲,最终却是如此收尾。

  他为此琴赋名“曲月”,从不是曲乐司的“乐”,而是月一的“月”。

  楼曲,月一。

  南楼曲以手摩挲过琴角,抚过那个因被风霜侵蚀而模糊不清的刻字。

  她知晓他的神位时,他也忆起了他们的前世过往。

  她推拒了他的情意无妨,她说再不做知音也无妨,不过是回到了千万年前的关系。

  他会依旧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她。

  不必去曲乐司之后,越一心扑到了仙阵上。

  过了数日,越收到传信,当即放下玉简,向着青桓的寝宫飞去。

  到了阵前,看到那被仙官们簇拥着的年轻仙君,越已是见怪不怪。

  风羲凭借实力得到了他们的敬重,在阵符一事上隐隐以他为首。

  “姐姐,”风羲见到她,不禁露出个笑容,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仙,道,“我就说一定能成,往后再有这种事,你也不必去找别的仙官,只喊我一个就好了。”

  此刻仙阵离消散仅有一步之遥,薄弱到难以承受一击。

  越笑道:“嗯,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只要是你想要的,再累我也会做到,”风羲扭捏着低喃了句,道,“姐姐既然来了,我就将仙阵破开了。”

  越召出卷轴,道:“好。”

  纹路繁复的法印自手中升起,风羲翻转掌心,将它推向了阵眼。

  细微的碎裂声后,那无形的阻力也消失了。

  越控制着碎片飘过来,待彻底沉入卷轴,代表着仙界的光团熄灭,化作浅绿的标记。

  众仙一同回到地面。

  仙官们作揖告辞,去向仙帝复命,风羲跟着他们飞出极远,发现女仙不在,又折返回去。

  甫一落下,就听到了二仙的交谈声。

  “……皇姐要去凡间寻神器?”

  “不错,无论是沾有哪一界气息的碎片,卷轴都只能感应到最近的,所以我离得应时远些,自然就会寻到别处。”

  万一又有什么意外,大不了等上三百年,这么久的时日也能找到最后一位神了。

  风羲连忙凑过去,眸子定定地看向女仙,道:“姐姐要去凡间吗?你等我复命回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皇姐有我陪着,”青桓不动声色地挡住对方要拽越衣袖的手,道,“风羲仙君莫要忘了,你还有职务在身。”

  风羲耷拉下脑袋,道:“那姐姐早去早回。”

  “……风羲师弟,”越拦住他,道,“你可愿冒险试一下神位?”

  众仙百年未必能够破除的阵法,他一个月就解开了,实在匪夷所思。

  “什么神位?”风羲没明白,却还是道,“好啊!”

  越向他解释了一番。

  “我不怕受伤,但初来乍到,在天宫受伤了也没有仙理我,”风羲落寞地垂下头,实则在偷瞄着女仙的神情,道,“所以姐姐会收留我,让我去月宫养伤吗?”

  “自然可以,”说话的却不是越,而是青桓,“别忘了你若受伤,皇姐也会。她在月宫养伤被你扰了清静,想来不介意再多我一个,我去照顾她的时候,也会顺便‘关照’你的。”

  风羲被他凉飕飕的视线刺得退了一步,旋即委屈地看向越,满眼控诉。

  青桓的手握到了剑柄上。

  他不是冲动的性子,但对这种装模作样,在皇姐跟前刻意扮可怜的仙,实在忍不住杀意。

  “你我共受反噬之力,此伤不会太重,仙官们也会为我们备药,”越道,“若你需要生灵陪你说话,可与我传音。”

  风羲知晓她这是拒绝了,道:“那你可要日日与我传音。”

  越没有再多言,将卷轴拿了出来。

  风羲刺破指腹,血滴在空白处,也不在意有何反应,偏头道:“姐姐,我的手好疼啊。”

  “……”青桓攥紧了剑柄。

  越顾不上与他玩闹,看着泛起光亮的卷轴,道:“成了。”

  “啊?”风羲扭过头去,迟疑地拿起飘到眼前的笔,落下二字。

  越识海中浮现出巨大的图景,几乎囊括了天地风光和世间万物。

  然而定睛一看,哪有什么山河或是生灵,只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

  画卷一旁,站着个执笔的身影。

  越睁开双眸。

  “风羲师弟,你是司掌笔墨丹青的神。”

  “真的吗?”风羲雀跃地道,“我也是神!”

  太好了,他没有比那些生灵差很多。

  越视线扫过十一位神,天道,五界,万兽,草木,丹青,音律……

  神位已齐。

  卷轴光芒大盛,青桓与风羲眼中一痛,被迫低头避开。

  只有越,始终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卷轴封印解除,一团法力慢慢飘起,所呈现出的墨色极为深沉,似乎包罗万象,又似乎任何光亮都照不进去。

  越突然想到了混沌灵根。

  法力落到她的掌心时安静了下来,卷轴的光芒也隐匿下去。

  见越眸中尽是震惊,二仙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团墨色。

  “这力量……”越见二仙面色如常,道,“你们不觉得可怖吗?”

  她知晓能修复碎片的力量定然不凡,但没想到会强到这样的地步。

  她能够感觉到,若将其丢出去,能让五界各处都颤上一颤。

  也是此时才明白,为何解开这股力量需要找到神位。

  与其说是封印,不如说是得到十一位神的认可。

  拿到他们的血,再一一对应其位,能做到的必不会是大愚大恶之辈。

  否则,一旦这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落入居心叵测的生灵手中,对万千小世界而言,都是一场浩劫。

  风羲好奇地道:“这是法力?”

  青桓皱眉道:“我没有察觉到法力的波动。”

  越心生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想,还是先修复碎片要紧。

  海螺状的法器被催动后,只过了片刻,一道银灰袍覆鳞甲的身形就出现在她面前。

  带着浓重的水腥气,像是刚从哪处战场离开。

  应时存着一丝侥幸,猜测着她是不是后悔赶走自己了,看到女仙旁边还有两个仙时,惊喜顿消。

  “是为了神器碎片吧?”

  “正是。”

  越打量着数月不见的应时,料想他定是经历了不少磨砺,那浑然天成的威严被激发了出来,竟是有了当年应时神君的影子。

  应时见一团墨色附到周身,本以为会有些许痛意,直到那星星点点的粉末从骨血中分离,才回过神来。

  除却温暖,没有分毫异样。

  这般宽和的力量很像苍韶,也像她。

  “,你取完碎片是不是就不会再找我了?”

  越控制着粉末聚起,以力量将它们凝合,正要回答,就听到他冷哼了声。

  应时道:“算了,最好别找,我可不想每次来都看到你左拥右抱。”

  等他强大起来,自然会来找她,到那时看这些懦弱的仙还怎么和他抢!

  “你!”风羲耳尖微红,气恼地道,“你这条龙胡说什么?”

  “皇姐,他既这么说了,你不该让他看看何为左拥右抱吗?”

  青桓说着,作势要环住女仙的腰身。

  还没有碰到她,手臂上就落了一道符,身形有片刻的凝滞,随即被带着水气的力量推离了原地。

  应时抢占了她身边的位置,对着那位殿下嗤笑一声,别开了眼。

  青桓稳住身形,正对上卷轴上浮起的字迹,如今将这些名姓看遍,不禁诧异。

  碎片被修复完整,沉入了卷轴。

  图案上的裂痕消失,颜色化为比小世界那片更鲜亮的黄。

  越见还剩下许多的法力,头疼着不知该如何处理。

  “皇姐,你有没有发现,”青桓出声,将她的注意力引了过来,道,“所有这些神,如今都聚到了你的身边。”

  越挨个看过去,有瞬间的怔愣。

  就在她分神之际,墨色光团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在几个生灵愕然的视线下,钻入了她的眉心。

  “皇姐!”

  “!”

  “姐姐!”

  那股力量流过经脉,绕过丹田,到了四肢末端,最后归于识海。

  识海翻起滔天巨浪,四处逃窜的力量似乎冲破了什么束缚。

  平地卷起罡风,三个生灵被远远拂开。

  女仙的墨发随风飘散,气流滚过衣袍,猎猎作响。

  越扶额,识海正中显现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是……

  神格。

  无数破碎的记忆从眼前划过,越伸手握住一枚。

  霎时,她忆起了自己究竟是谁。

  混沌初开,世间有十二位神。

  卷轴上的十一位神,远在后代众神之前降世;而远在这十一位神之前,还有一位――

  创世的神,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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