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异界 [V]
最后还是玄溯开口打破沉默，道：“伤好些了吗？”
越 笑道：“嗯。”
一仙一龙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越 也没有多问，手中拿着一物坐到了石桌旁。
玄溯认出来，这是白钰遣魔使来求亲时，送到天宫的帖子。
越 翻开，目光落到左下角。
那“白钰”一侧的空白，正等着她去写上自己的名字。
下方，是结了一半的血契。
玄溯见她将卷轴打开，捏了个诀，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握住她的手，道：“旧伤未愈，若是猜错了，又要承受反噬之力。”
“带着反噬一并养伤，还免去了麻烦，”越 望着他，道，“不然待我恢复之后再试，怕是要浪费更多时日。”
她自从回来就有了想法，只是如今才有力气。
玄溯见她坚持，松开手道：“好。”
越 以法力将血契中的血取出，鲜红的一滴缓缓飘起。
卷轴上方浮出几行字迹，越 控制着血落到某处。
也是因弈疏那次受到了启发，却不敢抱太大期望。
卷轴泛起刺目的光，越 没有感到分毫不适，不禁有些诧异。
……竟是猜对了。
提笔将白钰的名字书上，最后一笔落下时，识海中闪过一个背影。
无论是那白发，还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都与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格格不入。
不像个神 ，更像是裹在温和表皮下的一件嗜杀的兵器。
画面逐渐消散。
白钰，初代神 ，司掌魔界。
越 眸光微动，当即给凤族传了消息，问了几句妖帝的事。
赤宛的回信来得极快，连带着一个小巧的玉瓶，让妖兽一并送来了月宫。
“皇姐，群妖无主，我们妖族不曾有什么妖帝。这瓶中是我的血，皇姐只管拿去试，不必担心我被反噬。”
越 摩挲着玉瓶，有些无奈。
也太莽撞了，这是可以乱试的吗？
白钰受伤与否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但是宛宛不行。
玄溯见她将玉瓶收起，忽然出声道：“越 ，可以一试。”
越 听出他语气中的笃定，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玄溯颔首，道：“凤族在妖界的地位极高，且与上古神 关系匪浅，早年更听过神谕。”
越 目露思索。
妖界无主确是实情，若他所言非虚，那么退而求其次，从凤族中找寻目标也是合情合理。
宛宛已然算得上是凤族之首。
越 垂眸，将玉瓶打开，抬腕倾倒而下。
越 的识海中现出一片火海。
焰光闪烁中，凤凰昂首飞起，“赤宛”二字自行显露在空白处。
“初代神 ，司掌妖界……”
越 低喃着，只觉得隐约触到了什么规则。
司掌各界的神 ，哪怕经过无数次转世，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位置。
就像冥冥中的宿命，再次与原本的轨迹重合。
越 莫名想起从冥界回来那日，玄溯的那番话。
“你说得对，这世间，大概真的有因果。”
这般感叹持续到她得了仙帝的血。
仙帝遣来仙鹤，尤为大方地给了她满满一瓶血。
然而，血一沾到卷轴，反噬之力就击向了二仙。
越 ：“……”
远在寝宫的仙帝：“……”
好在反噬之力是二仙共同承受，比起第一次时，越 拿自己来试的两份力量，要轻得多。
饶是如此，仙帝也罢了几个月的朝，由青桓代为处理仙界事宜。
又休养了数载，越 的伤才是大好。
姑且将神位的事放下，先寻上清境。
卷轴上原本有六个光团，代表六块碎片。
起初，那代表人界的碎片，化为个带有裂痕的图案；后来她将冥界的碎片放了进去，又一个光团熄灭，变成了紫色的标记。
其余四个光团，分别为魔界、妖界、仙界，以及，万千小世界。
越 一直有个疑问。
“阿卷，要如何拿到小世界的碎片？”
“自然是去小世界拿呀。”
越 好奇地道：“你有去小世界的法子？”
小世界的生灵可以通过飞升来到此界，从此界回到小世界，却是闻所未闻。
“对啊，我能将生灵的神魂投入万千小世界，就像……”阿卷努力想着措辞，道，“夺舍。”
越 思及当年取代了那魔修细作的身份，招致不少麻烦，道：“可还有别的法子？”
“没有了。”
越 道：“倘或有小世界的碎片，被带到了此界，可否能算在内？”
譬如那轮回镜，本在六界之外的修仙界，若是未被毁弃，也该随着其主出现在此界。
“不行，”阿卷绕着越 飞了一圈，道，“六界势均力敌，藏在各界的碎片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也不会被同化，但小世界的力量远远比不得六界中的任何一界。
越 敏锐地抓到一个词：“同化？”
“嗯，小世界的碎片必须尽快放入卷轴，不然一旦到了此界，就会被六……不对，五界相似的气息同化。”
越 皱眉道：“何谓‘相似’？”
“万千小世界各有不同，比如有像魔界的，有像仙界的，也有像人界的……它们到了六界，就会被魔界、仙界或是人界同化。”
越 了然，她少不得要去小世界一探。
当日她被困冥界，仙帝遣了旁的仙君去寻上清镜，及到她回来养伤，那些仙们仍在找寻。
他们在人仙妖魔四界打听消息，自己去小世界，这般分头行动，应当能更快集齐碎片。
“阿卷，我们去万千小世界。”
阿卷应了一声，卷轴上飘起繁星似的点点光芒。
越 盯着无数个光点，道：“……这些都是小世界？”
“只是一部分，等我翻个身，背面还有，你挑一个吧。”
越 沉默地走出房门，将小世界的事告诉了一仙一龙，末了道：“谁的运气好些？”
一贯闹腾的应时也沉默了。
这么多，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根本不知道挑到的是个什么样的小世界。
若是挑了个费时费力的，这女仙回来后想炖龙怎么办？
“选哪个倒是其次，”玄溯从卷轴上收回视线，望着她道，“我陪你一起去。”
应时愣了会儿。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但能去别的小世界玩，还能甩开纠缠她的仙君们，平白多了个与她独处的机会……
呸，什么机会不机会的，自己是为了找碎片，是救世！
越 道：“此去麻烦，会有预料不到的危险。”
“所以我才要陪你，多少能有几分助力，”玄溯顿了一下，道，“我不惧麻烦与危险，只怕你又将我留在原地。”
越 忆起他连赴死的事都做得出来，叹道：“好。”
应时道：“我也要去！”
“应时，去小世界须将神魂投向下界，”越 笑道，“我与玄溯的肉身留在月宫，还要劳烦你帮忙守好。”
应时想说什么，还是忍了下去，甩着龙尾哼声道：“勉强答应你。”
一边腹诽着，这女仙怎么笑得这么好看？
自己也不是着迷色相的生灵，偏就反驳不了她。
飘离地面的卷轴向两侧延展着，直到将打坐的二仙密不透风地围起。
越 抬手一点，某处光芒瞬间扩大。
二仙只觉得眼前划过道白光，就失去了意识。
越 睁开双眸时，听到了阿卷的声音，找了一圈，才将目光定在手腕的玉镯上，道：“阿卷？”
“是我，我的灵识就附在此物中，”阿卷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心虚，道，“有件事要告诉你，此界离六界太远，投入神魂时出了点差错。”
“什么差错？”
“我没能完全突破此界的法则，就把你们送过来了，你的法力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也是。”
越 迟疑道：“为何要突破法则？”
“为了界内稳定，法则会限制界外的力量，”阿卷解释道，“要破开很大的缺口，才能将我们的法力带进来。现在只破开了一半，法力就被挡在外面了。”
没有法力，不但寻不了碎片，也不能将二仙带回六界。
“‘挡在外面’，可还能进来？”越 换了种问法，道，“我们要在小世界停留多久？”
“能进来，但要看它们何时将缺口撑大，我也不知多久，或许五六七八年？”
“……”
阿卷的声音更低了一些，道：“还有个差错，我说出来你别打我。”
越 道：“……你讲。”
“我把天道弄丢了，”阿卷嗫嚅道，“我也不知道他跑到谁的体内了。”
越 揉了揉额头，道：“那这是个什么样的小世界，你总该知晓吧？”
“这个世界和凡间差不多。”
越 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法力，好在凡人也没有法力，没有性命之忧。
恰是夜半，越 燃起烛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是一间卧房，陈设奢侈华贵，几乎能与皇宫媲美。
越 起身倒了杯水，偏头望见梳妆台的镜子，有瞬间的怔忪。
随手放下杯子，越 走近之后，完全看清了镜中的人影。
方才，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分明是她在凡间时的模样。
世间不是没有相似之人，却难以做到分毫不差。
当年在修仙界，也是如此。
自己的本体在六界中，只到过两处小世界，一为修仙界，一为此界，却都有人与她生得一模一样。
究竟是碰巧，还是……
万千小世界中，每一界都有这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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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 笑道：“嗯。”
一仙一龙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越 也没有多问，手中拿着一物坐到了石桌旁。
玄溯认出来，这是白钰遣魔使来求亲时，送到天宫的帖子。
越 翻开，目光落到左下角。
那“白钰”一侧的空白，正等着她去写上自己的名字。
下方，是结了一半的血契。
玄溯见她将卷轴打开，捏了个诀，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握住她的手，道：“旧伤未愈，若是猜错了，又要承受反噬之力。”
“带着反噬一并养伤，还免去了麻烦，”越 望着他，道，“不然待我恢复之后再试，怕是要浪费更多时日。”
她自从回来就有了想法，只是如今才有力气。
玄溯见她坚持，松开手道：“好。”
越 以法力将血契中的血取出，鲜红的一滴缓缓飘起。
卷轴上方浮出几行字迹，越 控制着血落到某处。
也是因弈疏那次受到了启发，却不敢抱太大期望。
卷轴泛起刺目的光，越 没有感到分毫不适，不禁有些诧异。
……竟是猜对了。
提笔将白钰的名字书上，最后一笔落下时，识海中闪过一个背影。
无论是那白发，还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都与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格格不入。
不像个神 ，更像是裹在温和表皮下的一件嗜杀的兵器。
画面逐渐消散。
白钰，初代神 ，司掌魔界。
越 眸光微动，当即给凤族传了消息，问了几句妖帝的事。
赤宛的回信来得极快，连带着一个小巧的玉瓶，让妖兽一并送来了月宫。
“皇姐，群妖无主，我们妖族不曾有什么妖帝。这瓶中是我的血，皇姐只管拿去试，不必担心我被反噬。”
越 摩挲着玉瓶，有些无奈。
也太莽撞了，这是可以乱试的吗？
白钰受伤与否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但是宛宛不行。
玄溯见她将玉瓶收起，忽然出声道：“越 ，可以一试。”
越 听出他语气中的笃定，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玄溯颔首，道：“凤族在妖界的地位极高，且与上古神 关系匪浅，早年更听过神谕。”
越 目露思索。
妖界无主确是实情，若他所言非虚，那么退而求其次，从凤族中找寻目标也是合情合理。
宛宛已然算得上是凤族之首。
越 垂眸，将玉瓶打开，抬腕倾倒而下。
越 的识海中现出一片火海。
焰光闪烁中，凤凰昂首飞起，“赤宛”二字自行显露在空白处。
“初代神 ，司掌妖界……”
越 低喃着，只觉得隐约触到了什么规则。
司掌各界的神 ，哪怕经过无数次转世，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位置。
就像冥冥中的宿命，再次与原本的轨迹重合。
越 莫名想起从冥界回来那日，玄溯的那番话。
“你说得对，这世间，大概真的有因果。”
这般感叹持续到她得了仙帝的血。
仙帝遣来仙鹤，尤为大方地给了她满满一瓶血。
然而，血一沾到卷轴，反噬之力就击向了二仙。
越 ：“……”
远在寝宫的仙帝：“……”
好在反噬之力是二仙共同承受，比起第一次时，越 拿自己来试的两份力量，要轻得多。
饶是如此，仙帝也罢了几个月的朝，由青桓代为处理仙界事宜。
又休养了数载，越 的伤才是大好。
姑且将神位的事放下，先寻上清境。
卷轴上原本有六个光团，代表六块碎片。
起初，那代表人界的碎片，化为个带有裂痕的图案；后来她将冥界的碎片放了进去，又一个光团熄灭，变成了紫色的标记。
其余四个光团，分别为魔界、妖界、仙界，以及，万千小世界。
越 一直有个疑问。
“阿卷，要如何拿到小世界的碎片？”
“自然是去小世界拿呀。”
越 好奇地道：“你有去小世界的法子？”
小世界的生灵可以通过飞升来到此界，从此界回到小世界，却是闻所未闻。
“对啊，我能将生灵的神魂投入万千小世界，就像……”阿卷努力想着措辞，道，“夺舍。”
越 思及当年取代了那魔修细作的身份，招致不少麻烦，道：“可还有别的法子？”
“没有了。”
越 道：“倘或有小世界的碎片，被带到了此界，可否能算在内？”
譬如那轮回镜，本在六界之外的修仙界，若是未被毁弃，也该随着其主出现在此界。
“不行，”阿卷绕着越 飞了一圈，道，“六界势均力敌，藏在各界的碎片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也不会被同化，但小世界的力量远远比不得六界中的任何一界。
越 敏锐地抓到一个词：“同化？”
“嗯，小世界的碎片必须尽快放入卷轴，不然一旦到了此界，就会被六……不对，五界相似的气息同化。”
越 皱眉道：“何谓‘相似’？”
“万千小世界各有不同，比如有像魔界的，有像仙界的，也有像人界的……它们到了六界，就会被魔界、仙界或是人界同化。”
越 了然，她少不得要去小世界一探。
当日她被困冥界，仙帝遣了旁的仙君去寻上清镜，及到她回来养伤，那些仙们仍在找寻。
他们在人仙妖魔四界打听消息，自己去小世界，这般分头行动，应当能更快集齐碎片。
“阿卷，我们去万千小世界。”
阿卷应了一声，卷轴上飘起繁星似的点点光芒。
越 盯着无数个光点，道：“……这些都是小世界？”
“只是一部分，等我翻个身，背面还有，你挑一个吧。”
越 沉默地走出房门，将小世界的事告诉了一仙一龙，末了道：“谁的运气好些？”
一贯闹腾的应时也沉默了。
这么多，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根本不知道挑到的是个什么样的小世界。
若是挑了个费时费力的，这女仙回来后想炖龙怎么办？
“选哪个倒是其次，”玄溯从卷轴上收回视线，望着她道，“我陪你一起去。”
应时愣了会儿。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但能去别的小世界玩，还能甩开纠缠她的仙君们，平白多了个与她独处的机会……
呸，什么机会不机会的，自己是为了找碎片，是救世！
越 道：“此去麻烦，会有预料不到的危险。”
“所以我才要陪你，多少能有几分助力，”玄溯顿了一下，道，“我不惧麻烦与危险，只怕你又将我留在原地。”
越 忆起他连赴死的事都做得出来，叹道：“好。”
应时道：“我也要去！”
“应时，去小世界须将神魂投向下界，”越 笑道，“我与玄溯的肉身留在月宫，还要劳烦你帮忙守好。”
应时想说什么，还是忍了下去，甩着龙尾哼声道：“勉强答应你。”
一边腹诽着，这女仙怎么笑得这么好看？
自己也不是着迷色相的生灵，偏就反驳不了她。
飘离地面的卷轴向两侧延展着，直到将打坐的二仙密不透风地围起。
越 抬手一点，某处光芒瞬间扩大。
二仙只觉得眼前划过道白光，就失去了意识。
越 睁开双眸时，听到了阿卷的声音，找了一圈，才将目光定在手腕的玉镯上，道：“阿卷？”
“是我，我的灵识就附在此物中，”阿卷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心虚，道，“有件事要告诉你，此界离六界太远，投入神魂时出了点差错。”
“什么差错？”
“我没能完全突破此界的法则，就把你们送过来了，你的法力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也是。”
越 迟疑道：“为何要突破法则？”
“为了界内稳定，法则会限制界外的力量，”阿卷解释道，“要破开很大的缺口，才能将我们的法力带进来。现在只破开了一半，法力就被挡在外面了。”
没有法力，不但寻不了碎片，也不能将二仙带回六界。
“‘挡在外面’，可还能进来？”越 换了种问法，道，“我们要在小世界停留多久？”
“能进来，但要看它们何时将缺口撑大，我也不知多久，或许五六七八年？”
“……”
阿卷的声音更低了一些，道：“还有个差错，我说出来你别打我。”
越 道：“……你讲。”
“我把天道弄丢了，”阿卷嗫嚅道，“我也不知道他跑到谁的体内了。”
越 揉了揉额头，道：“那这是个什么样的小世界，你总该知晓吧？”
“这个世界和凡间差不多。”
越 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法力，好在凡人也没有法力，没有性命之忧。
恰是夜半，越 燃起烛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是一间卧房，陈设奢侈华贵，几乎能与皇宫媲美。
越 起身倒了杯水，偏头望见梳妆台的镜子，有瞬间的怔忪。
随手放下杯子，越 走近之后，完全看清了镜中的人影。
方才，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分明是她在凡间时的模样。
世间不是没有相似之人，却难以做到分毫不差。
当年在修仙界，也是如此。
自己的本体在六界中，只到过两处小世界，一为修仙界，一为此界，却都有人与她生得一模一样。
究竟是碰巧，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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