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_商户子,走官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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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苗晖察觉投来的目光,不由问道:“怎么了?”常俊鑫两眼也离了书本,望向上手。

  “没怎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不管会不会有那么一着,云崇青私以为防患之心不可无:“你刚说冯大人最近常跑大理寺,大理寺又突然变了调。如此,外头该又要起风声了。”

  常俊鑫听出好友话中音了,收回眼神,复又回到书页:“我岳父几天前还在说,自冯大人弹劾了周计满之后,东城银楼生意都减了一两成。一些个大宅采买,也懂客道了。”

  他大伯是不太讨人喜。苗晖敛下眼睫,嘴微抿。起风声,起什么风声?譬如大理寺之所以严审,是因左都御史施压。可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哪时惧过谁?只话是人说的。真要出了事,悠悠之口…难堵。

  云崇青见明朗沉思,知他有数了,便不再多言,拿起未看完的杂谈翻了起来。相比于这方沉静,此刻早朝上却是热闹多了。

  快一月没上朝的四皇子现王,今日按点来了,人依旧消瘦,但面上不似以前那般苍白无色了。就在刚刚,他颇为激动地上禀,经太医院江太医的精心调养,身子已经大好。

  “这么多年,儿臣叫父皇忧心不已,实在不孝。现在身子无恙了,儿臣也没他求,只想父皇不再担忧儿臣,龙体安康长久,让儿臣多多尽孝。”

  看现王叩下首去,百官跪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万岁”,皇帝回味着小四刚说的那话,忧心不已…不再担忧,脸上笑意渐浓。

  “好好,哈哈…都平身,江太医果真没让朕失望。”

  百官起身,不知该怎么好?理上应恭喜皇上,可谁敢冒这个头?现王都病了多久了?一准入朝听政,除了近一月,几乎没缺席的。才刚定了门好亲事,身子又好了?

  亲父子,此事私里说不好吗?非要在朝上讲,现在文武百官都知晓他有了副好身子骨。

  恭喜皇上,这马屁铁定拍马腿上。

  文武都抱紧圭臬,颔着首。瑛王面上的笑露了勉强,江太医好本事啊,沐贵妃那没传出喜来,倒是让封卓现先痊愈了。冠南侯没兵权,但他是北角山大营的总教头。

  北角山大营,六万精兵,与南齐门大营,南北相望。京机卫八成是出自这两大营。

  诚黔伯比瑛王多活了几十年,这会老神在在。在他看,现王即便真的好透了,皇上也多不会看重,毕竟其都病了十几年了。又不是只有一子,君王可不会拿大雍万里江山作赌,赌他福寿绵延。除非,其有八皇子的命,背后站着沐宁侯府那般强势的外家,尚能争一争。

  可惜,现王没有。冠南侯府比之沐宁侯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没人恭喜皇上。皇帝也不在意,双目慈和地看着现王:“身子虽然大好了,但也不能大意,还得好好地配合着江太医调养。朕还望你好全后,成了亲,专注政事,为为父分忧。”

  对着慈父,现王眼生晶莹,再次高拱手下跪:“父皇厚望,儿臣汗颜,日后定勤勉克己,明善诚身,不负父皇不枉此生。”

  皇帝很是欣慰地点了点首:“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父皇。”

  待现王退到殿侧,皇帝目

  光转向大理寺卿沈益:“陈溪娘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为试探藏在暗里的虚实,近来大理寺对严审朗谢两家的事并没做遮掩。御前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皇上过问,早在沈益预料之中。

  “回皇上的话,经审查,虽勐州谢家家主谢如亦极力否认有收到陈溪娘讨要不当财的信件,但也无从抵赖谢氏收受南泞陈家十万金的事实。日前臣整合了所有供书,又查阅了文昭十三年至谷晟十三年的怀泞记档,有了新的发现。”

  “哦…说来朕听听。”皇帝很满意沈益的说辞。

  大理寺大动,最近少有官员告病,都等着沈益上禀,这会个个听得专注。

  “整合完供书,臣心生两疑。一、陈家为何愿意捧十万金,求娶一士族庶女?二、为何是谢家,不是张家、赵家、李家?”沈益言语铿锵有力:“有了疑虑,臣当即就去翻了怀泞的案录,发现文昭十三年至盛平元年,怀泞盐运使乃张坦义。”

  张坦义,钱坪双眉一紧,那不是谢翀的学生吗?

  “皇上有所不知,张坦义与时任礼部尚书的谢翀渊源颇深。在外,进士出身,大家都是天子门生。在内,张坦义敬谢翀为老师。”沈益目光冷肃:“臣有一怀疑,南泞陈家之所以重金求娶谢氏女,是因陈家走盐运司办不下官盐文书。”

  站在太和殿的,哪个不是成了精的狐狸。一听这话,就明白意了。沈益是指,南泞陈家早被谢氏,亦或是被谢氏与张坦义盯上了。求娶谢氏女,乃万不得已为之。

  大殿之上的皇帝,注视着群臣,面上早没了笑意,神色莫测:“继续。”

  “盛平元年,张坦义虽调离,但之后陈家仍没能办下官盐文书。而此期间,同归怀泞盐运司管的岳云府李家、相州府谈家办下了官盐文书。可李、谈两家在盐上,都逊色于陈家。

  因此,也加重了臣对勐州谢家联合张坦义压迫陈家的怀疑。

  谷晟六年,陈家与西平朗家议亲。同年六月,朗家售出了南川分州府一处百顷庄子。谷晟八年九月,又卖了江寕费州府六间铺子、一处宅子。谷晟十年,通州府的庄子也卖了。

  但卖掉的这些,朗家在陈溪娘死后三年里,又全部买回……”

  站在龙虎将军席税虬之后的冠文毅,双眉渐渐收紧。他清楚大理寺卿沈益平日里虽多看皇帝脸色行事,但绝非等闲。只没想到,几十年前的案子,短短时日,他竟能查到此。

  不妙啊!

  寒冬腊月的,西顺侯额上铺了薄汗,心里在大骂。沈益真是没事找事,谢朗两家都掏空家底补金了,他还想哪般?皇上要的是二十五万金。

  他娘的,早知道牵出这么多事,他就该直接上请封罗东闻那孽子做世子。现在好了,沈益没完没了地查,不定哪天谢朗两家就就…

  “陈溪娘之死在朗家的算计之中,绝非意外。”沈益一言定论。

  大殿死寂。西顺侯想说其中应也存着些巧合,为朗谢两家辩驳一二。可皇上不吭声,他两条腿跟钉在金砖上一般,怎么也跨不出去。

  龙虎将军席税虬是个心直口快的,问道:“沈大人,你怎么知道岳云府李家和相州府谈家的盐,不及陈家?”

  沈益未有迟疑:“自是查验过。谷晟十二年,陈家被

  押时,流在外的盐不少,怀泞一带哄抢的颇多。众所周知,盐只要存储得好,放个几十年也不是不可能。南泞府辖下闸山村就有一乡绅,家中还有几坛陈家盐场出的盐未开封。”

  乡绅是假,但确有人存盐是真。那人便是周直的祖父。陈家出事,周直祖父分六次贱价从陈家盐场下人那买了百斤盐。一家子吃到现在,一半还没吃完,当宝似的小心存放。

  周直乃大理寺总捕头,他这不好讲周直家里买私盐。

  “那怀泞盐运司…”席税虬干笑了笑,闭上嘴。

  皇帝心里头不舒坦。南泞陈家的案子,牵扯的可不止二十五万金,还有金库被盗的五十万金。前天,户部清点了谢、朗两家上缴的二十万金,他也翻了下陈家案案宗。

  说当时的大理寺右少卿樊仲,监守自盗。守,是南齐门大营的兵守的金库。樊仲许能调动那些兵施计用以盗金,但让他成功了还逃脱朝廷追捕,那就难比登天。

  除非,有时任南齐门大营的总兵,韩钰,里应外合。

  “有疑,那就好好查。南泞陈家贩卖私盐是有罪,但罪不及外嫁女。陈溪娘无辜,她腹中的孩子更是可怜。都是大雍子民,朕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说完,皇帝撑膝起身:“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后,走出太和殿,瑛王就大步向要跟上冠南侯的封卓现:“四弟。”

  闻声,现王顿足转身,笑脸以对:“二哥。”

  停步在两尺外,瑛王高兴地上下打量了番这个弟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身子好了,为兄欢喜。”

  “叫二哥惦记了。”现王冷眼看了这么几年,知封卓瑛早把自己当皇长子了,他可不以为此般示好是出于真心。

  瑛王笑中透着爽朗:“你我亲兄弟,互相关心应该的。我开府,因怕扰你休养,便没请你。你开府,我也没去多打搅。现在你大好了,改天为兄细心置备一桌,请你到府上,咱们兄弟叙叙。”

  “二哥费心,现惭愧。”

  瑛王瞟了眼走远的冠文毅,有意说道:“既然身子好了,你也别再整天窝在王府,多出来走动走动。父皇给你赐了婚,你还没见过冠南侯家闺女吧?”

  全一副长兄调调,封卓现听着不喜,面上佯装羞缅:“冒然上门,太唐突了,得先下帖子。”

  “瞧你这样,为兄是真放心了。江太医不错,没辜负父皇看重。”

  两皇子太和殿外往来,在皇帝回到乾雍殿不过一刻便知晓了。拿着本折子,陷入沉思。

  片刻后,寂静的殿里响起一声叹息。伺候在旁的宫人,立时下跪。皇帝批复完手中折子,搁下朱笔,后倚靠着龙椅。过完年,就四十又八了。虽因他尚昌盛,朝上暂没有议储的声儿,但为大雍江山计,有些事自己不得不考虑起来。

  “方达,去把小八叫来。”

  “是。”

  皇帝手指轻捻着椅把上的龙首。沐宁侯府主张释兵权,还推举了镇国公接替孟固镇守悠然山,确让他安心不少。

  方达来请时,封卓瑧已知早朝事。早在父皇为四哥赐下

  一门好婚事时,他就预料到四哥不会再继续“病”下去。后来有人把主意打到母妃身上,母妃又推了一把。只没想到他四哥连年都等不及过,就将好消息公之于众了。

  不错,人好好的,总比一直“病着”强。

  随方达到乾雍殿,才受父皇考教过,封卓瑧就见御前侍卫黄文林捧来一沓契书。

  这些都是朗谢两家卖出的产业,还真不少。皇帝冷嗤,翻完将契书推至一旁:“方达,送去喜燕胡同,让云修撰家的先挑。挑中的,按和盛钱行收来的价出。”

  “是。”方达示意侍卫拿上契书。

  出了乾雍殿,走了不大会,黄文林瞄了一眼左前方,小心翼翼地问道:“方公公,要是云修撰家的全买了怎么办?”那皇上岂不是亏大发了?

  “不会。”方达轻眨眼:“都是有分寸的主儿,干不出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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